过于残忍。当即喝止了贵妃,没想到她胆大包天,视若罔闻。
皇帝心火幽深,语气冷凝:“她说了什么,你一个字也不许漏的告诉朕。”
内侍略略回忆,当下把贵妃今日在湖边所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复述出来,左右不过围绕着妖物惑主、媚乱朝纲。皇帝越听一句,面色就越是冷了一分,到的最后,心中已经积攒起了滔天的怒气。
贵妃?贵妃!
他分明早就警告过,教她不许去管阿鸩的事,可她偏偏当做了耳旁风。这般耀武扬威的让阿鸩跪下,是想要阿鸩跪给谁看?!
“传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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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不多时就到了贵妃的耳边,她心中着实是忐忑,上下不安。
先前在湖边,威风逞了就逞了,终于抒发了她心中的这一口恶气,但一时间畅快了,回了宫中,又忍不住细细思索起后事来。
她安慰自己不用害怕什么,自己父亲乃是朝中重臣,皇帝不得不倚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更何况叶鸩身为男儿,以色侍君,她出言劝谏,原本就没有任何可以被指摘的地方。这般想着,终于心安几分。
贵妃来到了含光殿,只觉得气氛凝重非常,皇帝坐在最上首的位置,脸上什么喜怒颜色都看不出。
她盈盈行礼,柔声道:“臣妾见过陛下。”
皇帝漠然道:“贵妃,后宫干政,历来都是大忌……你可知罪?!”
竟然是一点情面都不曾留下,直截了当,就要治上罪名。
贵妃没想着皇帝竟会这般,勉强的笑了笑,竭力为自己辩解:“陛下是说永宁侯一事么,臣妾不过为了陛下的威名,一时激愤……”
皇帝冷冷道:“今日一时激愤罚跪朝中大臣,下一次一时激愤你想做什么,想勾结内外造反吗!”
这话已经说的是极重了,贵妃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的跪倒:“陛下,臣妾不敢。”
皇帝看着她跪在自己跟前的样子,一时间心中何止于怒火滔天,更有一股深切的恨意。
“不敢,朕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
贵妃心中委屈到了极致,她心知罚跪叶鸩,的确过了几分,可说到底,原本也是为了皇帝英名。这一番良苦用心,何错之有?
她勉强一笑,解释道:“陛下,永宁侯终归是一介男儿,叶家满门忠烈,铁骨铮铮,向来都是为人所钦佩的,何至于到了永宁侯一处,便成了这般以色媚上,祸乱朝纲?他迷惑陛下,所为的不过是泼天富贵与数不清的荣华罢了……否则为什么不上边关前线去杀敌?”
“以色侍君,绝非贤臣良将所为。永宁侯所作所为,更是败坏家风,有辱门楣,陛下一世圣名,怎可为了这般小人所坏?陛下切莫为了他的皮相所惑,以至于酿成千古大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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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臣,娈|宠,以色侍君,败坏门楣……
皇帝听得太阳穴突突突直跳,那几个词像凿子一般狠狠地向着他的脑海砸去。他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有人对阿鸩会有看法,但下意识的忽略了此事,勒令宫中不许再传,孰料竟会赤|裸裸的听见。
他恍惚间想起来,自己当初是如何施展手段、强权逼迫、使得阿鸩不得不顺从于他。少年心中没有哪一天喜欢过这样的日子,可到了他人口中,却成了他自甘堕|落,自轻自贱!
皇帝是君主,臣下不敢妄言,于是被非议的一方,永远都成了阿鸩。那些骂名不会有人敢说他,于是所有人的辱骂和唾弃,都落到了阿鸩身上。他大概能够想到阿鸩听到这些时候的心情,恐怕万念俱灰……也莫不如是了吧。
他的少年,他心心念念的、最为珍爱的少年,明明是一剑霜寒十四州的少年将军,如今却被困在宫中,成为了他人口中随意轻贱谩骂的娈|宠。
百年之后,白骨成灰,史官记叙,又会怎样来写他的少年?
——佞|幸谗言,狐媚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