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浅浅的笑了笑。
他醒来了,身周自然是一顿忙碌,永宁侯老夫人亲自接过了侍女手中的瓷碗,要喂他喝药。阿鸩哪里能让自己的祖母这般,连忙推拒,可完全拗不过这位满怀心疼的老太太,只得靠在床头,一口一口的啜饮。
那药苦的人心发慌,像是加了数倍黄连一般。
永宁侯老夫人又塞了一枚蜜饯到他嘴边,眉目神情里完全把他当做小孩子哄:“乖孙孙,吃了糖就不苦了……是你最喜欢的八宝斋雪花蜜饯。”
阿鸩有些哭笑不得,心中又有一道暖流划过,当下张口,乖乖的含|住了蜜饯。
却听着永宁侯老夫人道:“阿鸩,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情,教陛下这般震怒?”
阿鸩怔了怔,舌底的雪花蜜饯几乎要压不住苦涩的药味。刚刚恢复了血色的面颊又有一些苍白,他低声道:“总归是我犯了错,教陛下责罚也是应当。”
永宁侯老夫人忧心忡忡:“可是什么大错?唉……祖母就说你不该去北边的。刚刚把捷报传递了回来,又惹怒了陛下。”
阿鸩道:“祖母,不干北边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说与祖母知晓,也好合计合计。”
阿鸩怔怔的看着她,嘴唇抿了抿,终究没有说得出话来。
永宁侯老夫人看着他这个样子,禁不住想起了战死的丈夫、儿子、孙儿,此时此刻,这般神情,何其相似。叶家的男儿总是这个样,如今又轮到了最年幼的孩子,她唏嘘道:“祖母不问了,想来事关重大,你自己决定就好……”
“这一家子的重担,原本不应该担在你身上的,只是你祖父父亲,还有你大哥二哥……”说到这里,眼睛都泛红了。
阿鸩连忙道:“祖母莫要伤心,还有孙儿呢。”
永宁侯老夫人轻轻抚过了他的头顶,终于叹了口气:“也罢……阿鸩,也不知你犯了什么错,还好陛下仍旧顾念着我们,亲自指了太医来为你诊治。”
“你年纪还小,不懂得事,也不知边关凶险,祖母本来不想你再上战场的。陛下|体恤,让你在京中进学……你却这般任性。”
“还好打了胜仗,总算可以交差……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想法,可不许忤逆上意。总归陛下说什么,都是好的。”
——难道教臣子躺在他的身下,如一名下贱妓|子般婉转承|欢也是好的了?
一口血堵在了胸腔,有那么一小会儿阿鸩差点想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可是看着永宁侯老夫人满头的银丝,看着她和蔼慈祥的神情,阿鸩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
怎么能教祖母为自己担心?
他嘴唇微微抿着,低声道:“孙儿明白了。”
闻言,永宁侯老夫人欣慰的笑了起来:“那便好,我的乖孙孙,最是懂事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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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阿鸩靠在床头,鼻端萦绕的,满满都是清苦的药味。
苏醒前的记忆掠过了脑海,教他知晓了眼下的情况。永宁侯叶氏正是他此次所在的家族,而他当下的身份,正是永宁侯府的独苗苗,仅存的一个男丁,叶鸩。
叶家于群雄逐鹿之时追随□□,开国以后得封永宁侯。满门忠烈,战功赫赫,任谁谈起都说不出个不字。叶家以战功起家,难得的是也没有躺在昔日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念头,代代开赴边疆,征战前线。一门上下,无不是沙场锤炼出的男儿,以至于于今,老侯爷,世子……满门男丁悉数埋骨边疆,除却还未弱冠的叶鸩,再没有剩下一个人。
老永宁侯镇守漠北,因旧伤复发而死。当时世子正在南疆镇压叛乱,得知父亲死讯后无法离开,只能以清酒为祭。后来世子战死南疆,只剩下三个儿子。没想到叶鸩的大哥、二哥相继丧命,以至于如今,偌大的侯府,只剩下永宁侯老夫人与叶鸩两个人。
永宁侯老夫人是半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