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桃洗完澡换了衣服出门,见站在门口的徐常胜赤着个膀子,全身湿淋淋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吓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刚在院子里冲了凉,便忍不住道:“常胜哥,咋又用冷水,这天气,太阳一下山温度就低,寒气重。”
这时候还没到真正的大热天,昼夜温差大,晚上风一吹,有些凉。
何楚桃担心徐常胜的身体,如若换做是地里的庄稼汉,冲个冷水自然没什么。
可徐常胜不一样,瞧瞧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是功勋,是英雄的象征,可也是往后受病痛折磨的根源。他当下不觉得什么,但经年累月的后遗症会在老了以后集中爆发。
前世他便是人到中年,因各种旧伤复发,缠绵难病榻多年,便是有海内外最好的医疗资源,最终也没能战胜病魔。
那大概是他人生中鲜有的败仗,亦是最大的败仗。
“没事,在部队里除了最冷那几个月,其它时候都拿凉水冲,习惯了。”
又是这样的话。
先前说过一回,他显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何楚桃有些不高兴,冷了脸不说话。
徐常胜有些莫名,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但他知道好歹,见媳妇儿生气,立刻道,“桃子,你说的对,都听你的。”
见他哄着自己说软话,小心翼翼跟个毛头小子般,何楚桃立刻心软。
她想,自己大概有些紧张过度了。
毕竟前世归前世,重来一次,历史正一样一样被改写,有空间和白羽在,总是能想办法调理回来的。新婚当日,为了这种小事置气,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嘟了嘟嘴,“听我的,就赶紧去把衣服换了。”
“是,遵命。”徐常胜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姿,把何楚桃给逗乐了。
徐常胜换好衣服,把屋里的脏水倒了,把盆桶之类的收拾干净,回屋锁了门。
何楚桃拿了条干毛巾招手让他坐在床沿,自己半跪在床上给他擦头,边擦边念叨,“这头发得擦干,要是湿着睡了,以后年纪大了容易得偏头痛......”
她说,徐常胜听着,时不时点头。
等回过神来,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见徐常胜不坑声,光自己一个人说,忍不住问,“常胜哥,你不会嫌我烦吧?”
“不会,你说话好听,听着心里舒坦。”徐常胜咧了嘴笑。
这样的情景他幻想过太多次了。
部队里他结婚算晚,许多同龄或比他小的,都娶了媳妇生了娃。有时,他会听见几个手下围在一起抱怨自家娘们管得宽,爱念叨,可脸上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嫌烦,倒像得意很。
他就想,要是有一天何楚桃也那样念自己该多好。
可他又常不敢想,因为每回他好不容易得了假回来,何楚桃见了他就躲,整个假期也说不上几句话。
如今幻想变成了现实,他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听着何楚桃在耳边小声碎念,不觉聒噪,只觉无限安心。
他转身抓了何楚桃的手,情不自禁道:“有媳妇真好。”
被他深情地看着,何楚桃怔怔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手心的温度很高,热度就像能传染似的,向何楚桃的心头蔓延。
“好,好了。”她挣了挣手,想下床把毛巾放了。
徐常胜抓着没放,一用力,重心不稳朝后倒,竟把他带着一起摔在床上。
何楚桃仰躺着,徐常胜支撑着手臂在她上方。
两人面对面,不过隔了几公分的距离,何楚桃能清晰地看见自己在他墨色眼珠中的倒影。
呼吸有些沉重,淡淡的男性气息喷洒在脸上。
何楚桃心砰砰跳着,以成倍速度加快,像是一开口就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徐常胜的头微微下俯,脸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将要触上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