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说着边用力一蹦,伸着脖子看,瞧见碗里头的螺蛳,兴奋地嚷嚷,“是螺蛳,是螺蛳,小婶让你给我的吧。”
“去,拿根针来。”徐常胜打发狗子,“这青蛳屁、股没剪,要拿针挑。”
说话的功夫,俩小跟班听说有吃的,也围着徐常胜,一个抱大腿,一个拽衣服,“叔,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别急,都有,都有。”
徐常胜笑着指挥俩小的去拿矮凳后,三两步回屋把新衣服放好,再出来,三小只已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围坐在院子里的小矮墩旁,仰着脖子朝徐常胜看,那眼巴巴的样子,像足了三只坐等喂食的小狗。
今天要忙的事多,他自没闲工夫亲自投喂,见狗子动作利索,拿针小心挑出了肉来,你一个我一个,不偏不倚,颇有做哥哥的风范,便叮嘱了他小心用针,照顾好弟弟妹妹后,便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呢。
二姐徐红英一早就赶路回娘家帮忙,因着家里头办喜事,她特提前一天过来,婆家也不好说什么。
大嫂何艳丽这天也没出工,两个大早忙活到现在,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炖的炖,忙得脚不沾地。
正是农忙,大家忙着地里的活,别说不好意思麻烦亲戚邻居,就是徐建民和徐国强也照常上工,只下工会比平常提早些。
按说,原本加上何雨花,厨房里这些活三个人还算凑手,可偏偏她至今不满意这门婚事,半点活也不愿意忙,做了个甩手掌柜。
两人这会儿在做馒、头,上好的白面馒、头。
这年头吃席,不说酒菜好赖,能有白面馒、头的就不差了。
当然,摆酒吃席量大,都用馒、头可供不起,主食还得是杂粮。但杂粮膈嘴,磨成粉,再活成面做饼比直接煮干饭好吃且更容易入口,两人寻思着再烙些饼,不过这么一来,要多费些功夫。
徐常胜进门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徐红英笑道,“巧了,正说没水呢,你就回来了。”
整个徐家村人吃喝的水,都得从村头一棵大樟树下水井里挑,一早上徐常胜就挑了满满两缸的水,这会儿已经见底了,他二话不说,拿起水桶就出门。
全家人都在忙活,只何雨花躺在屋里的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时不时骂上两句。
却也不敢骂太大声,因为徐建民给他放了狠话,说要是她再敢闹腾婚事,就把她休了。
虽说新时代这休婆娘不叫休,叫离婚,可不管咋叫,这意思是一样,要真被休了,她可没脸回娘家。
老实人发起狠来才叫人害怕,徐建民温吞了半辈子,猛一发威,把何雨花给镇住了,她也不敢再过分闹腾,眼不见为净,索性不出门。
不止不出门,还不吃不喝,用绝食最作为变相抗、议。
中饭的时候,等徐建民去上工,徐红英特送了吃的,她也忍住没开门,十分硬气。
饿了两顿,这第三顿还没到饭点,何雨花的肚子里就唱起了空城计。她又饿又气,躺在床、上骂了一会儿,又觉得口渴,省着口水不敢再骂。
左右翻腾,肚子有些扛不住,她想着,等人再来送饭,摆高了姿态,勉强吃一顿,可没成想,外头忙得热火朝天竟没人记得搭理她。
她摸下床,寻思着是不是把饭留门口了,开门一看,黑黄的地面上连个空碗都没有。
这下好了,想吃也吃不成。
何雨花按按肚子,想出门,掀开窗帘朝外头瞧,院子里不少人,都是白天没空,晚上得闲来帮忙的。
这么多人在,想偷偷溜出去都不成。何雨花陷入两难,肚子和面子,孰轻孰重,这是个问题。
此时何楚桃家,亦是一片热闹景象。
有唠嗑的,也有帮忙的,还有那直接抬了自家桌椅板凳来的。
何爱国是大队长,他嫁女儿,村里谁家不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