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华韶微微仰着头, 注视着这颗庞大的巨木,树干通体洁白, 唯有树冠顶端似要燃烧起来,云蒸霞蔚, 他方才被骤雨淋湿的衣裳因身上灼热的温度水汽被瞬时蒸干,他似乎被这片火红灼烧着。
一根细长的树枝从树冠顶部垂落下来,伸展至少年的足底。
姬华韶下意识地躲避开,他的双足已经敏感到不能触碰任何东西, 然而树枝太过灵活,红色的嫩叶调皮地从他脚趾间划过, 并未有任何不适感,反而极为舒服, 如被小鱼调皮地啄了一口。
姬华韶没再排斥这一截树枝,当他赤着脚踩在白色的树枝上, 躁动灼热的灵魂似乎都被安抚了, 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姬二顾不得穿自己的小裤子, 内心被即将失去的巨大恐慌占据,他急着伸出手去拉住姬华韶,然而一层无形的屏障将他阻拦在外。
“姬华韶!”姬二站在无法突破的屏障外大声唤道, 白衣的少年没听见, 甚至没有回头, 被细长的树枝承载着飞上望不见的天空。
凤仪和长生察觉到不对, 极为默契地停止修罗场,
凤仪冲天域内的守界神树招了招手, 他皱了皱眉头,直接冲着树冠一巴掌往下拍去,却没有任何变化。
“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长生拎着他一百米的长刀跃跃欲试道。
凤仪摇了摇头,眉头紧蹙,“守界神树失控了,不受我控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长生黑色的声音如闪电一般冲到守界神树的范围内,然而还没有靠近,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开,直接摔到凤仪的怀里,后者习惯性地揽了一下。
凤仪立时反应过来,怀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妖后,毫不怜惜地睁开眼睛,给了对方一个死亡凝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方才还斗得你生我死的两个人两相嫌弃。
“哼!”长生冷哼一声,骨刀在他的手里早已变成正常大小,冲着凤仪的腰上反手就是一刀,“男人的腰不能随便摸,听说过没有!”
凤仪的目光凝在刀尖上,让其不得寸进,他俊美面容上的笑淡了许多,根本就是在捅他的肾,“长生,你真是阴险啊!”
姬二趴在无形的屏障上不停呐喊,叫着姬华韶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神智,银色的眸子内失去了惯常的漫不经心,他双手急切地拍打着屏障。
“儿子都要急哭了,去哄一下?”长生遗憾地收刀,邪魅一笑,提议道。
“你说的对,算是我的儿子。”凤仪喜当爹地温和一笑,他的小妖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招惹了这么多死对头,然而还是原谅他,被绿的甘之如饴。
凤仪行至半路,突然被长生挡住了去路,一袭黑袍的男人极为不悦地道:“你不管姬华韶了吗?”
“我能看到似乎不是什么坏事,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天道都把他当孩子,在宠爱着他,就算做错了事,也不会责怪他。”凤仪轻笑道,他眉眼间一片暖意。
“儿子,别哭了,要不然给你编小辫子?”从来没有带过崽,所有妖都是他的小辈,从来都是被仰望与尊敬着的老祖宗凤仪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从何入手,他温声试探道。
“是我的儿子,抢什么,像你这种把牌位当媳妇的才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崽!”长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凤仪,摸出一颗玉质骷髅头,“儿子,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脑袋砍了做成它一样!”
姬二向来空无一物的银色眸子里流露出极为明显的嫌弃情绪,他的嗓音因为长时间的叫喊,有些沙哑,“我才没有哭!你们是想死吗,敢拿我当儿子!”
少年白色的身影被树枝托入到火红的花冠里,半边天空都被这份赤色染红。
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天际,在雏凤初啼声中,一只被赤色火焰包裹的凤凰冲破云蒸霞蔚的花冠。
第四天域中的禽妖纷纷倾巢而出,百鸟朝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