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春园的温度虽不比京中炎热, 但在日头下站久了也受不住。
常慧一路光着脚走回去,长长的裙摆遮住了半截脚,等回到凝春堂时, 脚底的淤泥已经有些发干了, 糊在脚上有些不舒服。
宫里的太医脚程都快, 毕竟若是慢一步误了宫里主子的病情,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常慧刚进屋唤人打水洗脚, 刘保就拿着太医开的药方走出来,准备去抓药煎药。
乌柳跟在他身后, 瞧见连忙小跑出来,“主子,奴婢正要去接您呢, 来,奴婢扶您!”
常慧把手递给她, 问道:“四阿哥如何?”
乌柳说:“太医说四阿哥救助得当, 并无大碍, 只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才昏睡过去,开几副安神和祛寒的药即可。”
常慧走到里间,随便找了个绣墩坐下,“派人去知会皇上和佟贵妃了吗?”
“主子您放心, 奴婢回来就赶忙使腿脚快的去报讯了。”乌柳说着去洗脸架上拿了帕子,沾着水给常慧擦手。
轮到洗脚时,常慧轻轻推开她的手, 摇摇头说道:“我自己洗就好,你去让人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再备套干净衣裳。”
乌柳顺从道:“是,主子。”
待常慧沐浴更衣过后,凝春堂便来了乌泱泱的一众人,谋害皇子乃是大罪,连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亲自来了。
殿中是新柔在回话,她已位及嫔位,再加上经常跟着常慧去慈宁宫蹭吃蹭喝,早已养成处变不惊的性子,不卑不亢,也不似早年那般规矩礼数压在心头,不敢有半点越矩。
常慧掀开珠帘快步过去,分别对康熙以及两位太后屈膝行过一礼。殿中妃嫔也纷纷起身对她行请安礼。
太皇太后被苏麻喇姑和皇太后扶着起身,面露忧色道:“快些起来,恭嫔说你直接就跳下湖中去了,好孩子,可曾有伤到哪儿?”
常慧摇头答道:“臣妾无事,那湖水并无多深。”
康熙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了,严声道:“可知晓是何人指使?”
常慧说:“当时离臣妾位置稍远,未曾听清受何人指使,不过那奴才已命人带回来捆了起来,并且卸了下巴。”
康熙抬抬手,道:“带上来吧。”
常慧冲乌柳昂昂下巴,示意她去让人把那太监拖上来。吩咐下去后她在左手边的位置坐下,随意在殿中扫视一圈,却并未见到佟佳贵妃的身影。
正思索着要不要多嘴询问一句,门口便款款走来一位宫女,看服饰应当是管事宫女级别的。
那宫女礼还未见完,上座的康熙便语气不耐烦道:“你主子呢?”
那宫女回话道:“回禀皇上,主子听闻四阿哥之事,一时激动惊动了胎气,有些见红,太医建议主子卧床养胎,主子行动多有不便,便只得派奴婢前来。”
佟佳贵妃这胎已过三月,按理说应当坐稳了胎儿,可不知为何,她这胎却是反着来,前三月平安无事,过了三月竟开始有些不稳,安胎药之类的都未断过。
康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揪着其余错处,又道:“四阿哥出去游玩,为何只配置一名太监?对阿哥如此懈怠成何体统。”
“求皇上恕罪!”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膝盖磕在地上都是实心儿地响,说:“四阿哥身边的奴才咱们主子从未削减,只是那奴才狗胆包了天,欺下媚上,事事都未曾报备,才导致今日出了此等纰漏。”
康熙冷笑了声并未作声,只转头将目光投向被几人合力拖上来的太监身上。
那太监被卸了下巴,口水都快浸湿了衣领,被拖到殿中央踢着腿弯强迫地跪下,又伸手咔嚓一声将他下巴拧了回去。
接下来就是审问环节,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