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科病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病状,连饮食太过于辛辣都会得炎症。
得这类病时某个部位会散发出一股类似于腐肉的气味,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还会糜烂。
在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极其重,并没有像现代人那种“医生面前无性别之分”的说法,所以妇人即使是得了简单的炎症,也只能偷偷摸摸让丫头宫女去开些消炎药。
在宫里妃嫔得了这种病,那都是要藏着掖着,若是被皇帝知道基本和侍寝无缘了,严重的还会被厌弃。
刘医士又道:“这位小主的病大概是有些时日了,微臣等会另给小主开一副温和的消炎药,可以起缓解作用。”
随着他话音落下,张庶妃身边那两个宫女脸色也跟着发了白。
常慧想到这种情况下张庶妃还让人点着熏香,八成是羞于这种事让外人知道。
她心里叹口气,这个时代女人的思想从小被禁锢在“女德”与“羞耻”四字中,连生命健康都只能屈居往后,这后宫哪有能瞒得密不透风的事情,看康熙的态度,八成也是知晓一二。
“锦刺,告诉刘医士,需要什么药就尽管用,先把张庶妃的热给退下来要紧,再让张庶妃跟前侍候的丫头去把熏香熄了吧!本宫不是多舌之人,让她们不必藏着掖着,性命才该是首位。”
吩咐完,常慧又对着乌柳道:“让刘保以本宫的名义再去太医院请位妇科圣手,若是没人就去永和宫请,要是敬嫔敢以三格格的名义不放人,就让刘保传本宫的话:‘这满宫太医还治不了一个孩子,本宫看他们实在是没能力,不如就去请示皇上皇后和两位太后娘娘,许他们自请卸任,换一些有能力的人上。’”
乌柳福身:“是!”
康熙和钮钴禄皇后暂且不说,但常慧敢肯定,这件事她占着理,两位太后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小孩生病是要紧,但这哪有满宫太医都叫你叫去治一个小孩子,不让别人医治的道理。
刘医士得了令去开药方,张庶妃身边的宫女想着,还是顺从地去把熏香熄了,顺便打开了窗户通通风,殿内气味很快消散下去,其实这殿里全是中草药味,根本嗅不到什么腐味。
锦刺怕她在这里久待着不舒服,恭声道:“主子,您先回去歇着吧,这边由奴婢盯着就行!”
“嗯,麻烦嬷嬷了。”这里没什么事,常慧呆在这儿只会给别人增加压力,便站起身对锦刺道:“等太医来了,让他把嘴管严点,还有那位刘医士也是,本宫先回去小睡会儿,有情况随时来禀报。”
锦刺应下:“是,主子。”
常慧起身出去,院内的奴才一见她就扑通跪下行礼,那膝盖实心地跪在地上,一声比一声响,跟生怕跪轻了会受罚似的。
常慧咬着字眼说:“起。”
“奴才谢和妃娘娘!”
那些宫人站起身,常慧还看见有一两个藏不住情绪的,脸上都带上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好笑地摇摇头没再多言,转身朝着主殿走去,锦刺说得对,这种人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是该叫他们好好吃个教训。
回了主殿,她洗完澡又换了身衣裳才脱鞋上床躺着补回笼觉。
虽然她现在是“不精通汉话的蒙妃”人设,但还是会说一些简单的词字,所以让人去备水也不算太惹人怀疑。
宫里奴才心里正激动,想着主子终于愿意用人了,只想着铆足劲办事,压根不会想到常慧说话这种事上面去。
常慧睡的床是紫檀木拔步床,能进宫的紫檀木都是挑的上等,成色和雕花工艺不必多说,呼吸间还能嗅到紫檀木独有的清香,往日都是沾枕就睡,可这会儿她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殿内冰盆足,也不热。
常慧望着雕刻工艺栩栩如生的床顶,最后还是起身穿鞋下床去,因为她要休息,宫人都自行退到殿外去,后殿内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