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们看向上首。但见神态温和的楼主依旧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手中茶杯袅袅冒着热气。
他双眸微微睁大,似带疑惑:“薛执事怎么这就倒下了?我还没说完呢。”
众人皆是无言,静静观看他表演。
神情不解的白衣公子似乎沉吟了几息,这才一脸恍然。
“莫非薛执事猜到我已经掌握了他背叛逍遥楼的证据,这才畏罪自杀?”他长叹一声,“……何至于此!”
他的神态实在是太过真挚,那双温柔又多情的眸子里满是痛惜,又带着几分谴责和自惭自愧的情绪。
原本还在怀疑他的众人渐渐都变了脸色,莫名心虚愧疚起来。楼主一向随和,待下甚是宽容,从不杀伤人命。他们怎么能无端怀疑于他?
那么……难道是逍遥楼还有什么暗中隐藏的力量?
对了,楼主来历神秘,或许是什么隐士家族的弟子,身边有高手跟随,说不定那位神秘高手就看不惯薛执事欺上瞒下的行为,暗中了结了他。
薛执事都能死的不明不白,那他们呢?
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众人身体开始微微发颤,额头沁出了冷汗。
“薛执事畏罪自杀,我甚是痛心。”上首,晏危楼三言两语为薛执事之死定了性,目光望向众人,“但逍遥楼规矩不可废。其他人的罪证亦在我手中,若能坦白交代,还可从宽处置,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端起茶盏再次喝了一口茶。
可怕的寂静再次降临,所有人僵在原地,如同一尊尊蜡像。
晏危楼不慌不忙。
他手头根本半点证据也没有,本就是空口说瞎话。就连刚才死掉的那个姓薛的倒霉鬼全名叫什么,究竟与谁有勾结,做了哪些事,晏危楼都一无所知。他只知道一件事——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人绝对无辜。前世逍遥楼被人瓦解拆分,这些人人人有份。
似乎是沉默太久,晏危楼又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倘若言己之过诸位羞于启齿,也可以让其他人代劳。”
言下之意便是互相检举揭发。
大堂中的一尊尊“蜡像”都同一时间抬起了头,目光齐刷刷看向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想到那个隐藏在暗中随时随地可能取他们性命的神秘高手,再看上首依旧微笑从容的白衣公子。他们似乎是第一次从这位楼主身上体会到提心吊胆的恐惧滋味,敬畏的种子不知不觉在心中萌发。
“……时间有限,诸位可考虑清楚了?”
茶香袅袅飘荡,与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融合在一起,白衣公子声音轻柔,升腾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大堂中沉默过后,终于有人上前一步,结结实实跪在他面前:“楼主,小人有罪,不该……”
“方明!”另一个人立刻打断他的话,声音堪称疾言厉色,“你在说什么胡话?”
话一出口,一股隐秘而逼人的杀机蓦然落在这人身上,刺激着他浑身每一个毛孔。
他身体僵直,面色骤变,转瞬就换了说辞:“咳,你在说什么胡话?主要罪责当然在我。是我故意设局拉你下水,违反楼中规定贪污克扣……”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股脑将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还积极主动检举揭发,将其他人的丑事也倒了个一干二净。
贪污克扣还只是轻的,许多人早就不满逍遥楼中种种规定——逍遥楼产业极多,盛京不少青楼赌坊也在改头换面之后被纳入其中,但一向秉持自愿原则,不会故意坑害客人,也从不强迫那些自愿入群芳阁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然而,这些所谓的原则对某些人完全是阻碍,私下里已开始阳奉阴违,只不过时日尚短,还没有酿成祸端。
这人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说来。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便有不少人开始互相揭短,彼此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