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收回思绪,澹澹吐出两个字,“不会。”
罗子安好奇,“为什么呢,祭叔,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正常人第一次杀人都会有些害怕的吧。”
就像他,平日里再怎么沉稳镇定,手上沾了鲜血,心境也会立即受到影响。
“许是因为从有记忆开始,看到的就是杀戮,看得多了, 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后来长大一些,义父也只教会我服从命令, 保护主子。”穆颜星忠心耿耿一辈子,连自我都没有过。
罗子安昨天在茶楼里听了很多祭渊的事迹,那些事迹里没有祭叔带兵打仗之前的任何信息,祭叔也从来不说自己的出身。
他想了想,没有继续往下问。
听祭叔方才的话就知道祭叔小时候必然过得十分不如意,他何必再去撕扯伤疤。
对他而言,以前的祭叔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祭叔是他的叔父,是他以后要照顾终老的人,就足够了。
聊了一会,罗子安的精气神彻底恢复过来,他杀的人会对他做这种事,以前只怕是没少祸害别人,他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一直沉溺在这种事情中,也不是他的作风。
男子汉立于世,就该勇敢无畏。
他是大穆王朝的战神大人带了几年的人, 这种事情上,不能给祭叔丢人。
落星见罗子安缓过来了,去拎了桶打水。
把水缸装满,热水也烧得差不多,落星让罗子安在厨房里洗漱,自己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她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一个花样子,换了一套新的,别人也看不出来。
落星拾掇妥当,罗子安也洗漱完了,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从厨房里出来。
许是一晚上没有睡,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洗完澡也没有清醒多少,半闭着眼往房间这边走。
落星让开身体,“子安,去休息吧,我要去一趟宫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睡醒以后待着别乱跑, 等我回来再带你去吃东西。”
罗子安昨天会遇到那些人, 足以说明都城在过度的繁荣下隐藏着无数的罪恶,这孩子在外面经历得少, 还得多带带,才好让他自己去闯。
罗子安点了点头,经历了昨夜的事情,他也不想一个人上街。
落星往外走去,走到一半折回来,摸出了一枚不起眼的戒指套在罗子安手上,“这是一种香秘制的,戴着别丢了,若你出危险,我也好找到你。”
有的时候他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上门,昨天那种大海捞针的事,她可不想再做一次。
罗子安摸了摸那戒指,笑了一下,“谢谢祭叔。”
落星出去帮他把门关上,而后出了院子,在外面把院门给锁了。
仰头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朝会结束半个时辰的样子。
昨日她入过宫的事情必然传入了穆璟怀的耳中,此刻想必在等她去面见。
落星没有骑马,不紧不慢的往宫门走,走到半路上还在路边摊点了一碗面。
坐在小桌的椅子上,旁边的人议论着礼部尚书的儿子和两个三品官员之子昨夜惨死在靠河的巷子里的事。
落星听得随意,听完想起自己忘记问罗子安所杀之人的衣着了。
此刻听来,似乎就是百姓口中所议论之人。
三个礼部官员之子死于街巷,必然会由刑部介入调查,就不知道子安有没有被看到。
要是子安被带走时,或者是杀人时被别人看见,这个事情可不好处理。
落星快速把面吃了,已经靠近宫门,她若是折返,穆璟怀的眼线会上报给穆璟怀,倒是有些进退两难了。
落星想着事情,把面汤喝完,在桌上放上三个铜板。
面见这种事情,穆璟怀可以放鸽子,她却不能,她只能先入宫,期待刑部的调查没那么快,不然子安少不了受一番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