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闷雷碾过渐渐厚重的云层, 震响在每个行人耳边, 空气里升腾的湿度黏腻在身上, 与一场即将倾盆的暴雨遥相呼应。
玛丽摄影馆, 自萧池进去后,就自动关闭了大门。门前的电子公示牌亮起停止营业四个大字。
房间里仅有一盏白炽吊灯,苍白得刺眼,灯下的男人, 一身黑色西装熨烫得笔挺服帖,两种截然相反的色调,冷淡地调和在一起,在阴沉的雷鸣电闪下,显得颇为诡异森冷。
原来不是所有人穿黑色衣服, 都像季沉宣那样令人赏心悦目的。
在男人转过身的一瞬间,萧池满怀期待的笑意凝固在眼角,先是错愕,瞪大了眼睛,继而眉头紧紧压低:“你不是季沉宣,你是……他弟弟?”
“我很好奇。”季沉朗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香烟夹在指间, 随意掸去烟灰, “我自认,已经把容貌整得和哥哥一模一样, 你怎么认出来的?”
白炽灯在视角边缘散光, 那股乏力感渐渐蔓延上来, 萧池竭力压抑着困倦,蹙眉道:“季沉宣才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而且他比你高一厘米,耳垂比你长,手指也比你长,他后颈有颗很小的痣,你也没有,差别这么大,我当然能认出来。”
季沉朗露出意外的眼神,半晌,失笑摇头:“我原只以为你是靠他包养捧红的小明星,没想到,你还对他挺上心的,连这种亲人都未必能注意到的细节,也能一口说出来。”
萧池古怪地望着他,仿佛关爱一个傻子:“所以你假扮成季沉宣骗我过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季沉朗避而不答:“我哥哥有跟你提起关于我的事吗?”
萧池摸不清他的意图,言简意赅地道:“提过一点。”
他邀请萧池坐下,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咖啡,端到萧池面前:“加糖吗?”
萧池垂眼瞥一眼,精致的花瓷杯,浓黑的咖啡飘着浮沫,香味馥郁,他冷淡地摇头:“不喝。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手搭在门把上时,又是一股晕眩突兀袭来。
季沉朗也不勉强,自顾自抿了一小口:“你现在要是走了,一会可就看不到他了。”
萧池霍的转头:“什么意思?”
季沉朗笑了笑:“我回来多时,一直想找哥哥叙旧,可是他对我避而不见,我想,他大概是心虚,才不敢见我吧。所以,我只好把你请过来,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他扭头看一眼挂钟,心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药效也该起作用了。
“你想拿我对付季沉宣?”萧池拔高了声量,黑沉沉的瞳孔溢出罕见的恼火,明明是同样一张脸,季沉朗却显得尤其可恶。
“我也只是姑且一试罢了,毕竟,我那好哥哥素来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更遑论同住一个屋檐下。”季沉朗摩挲着下巴,用探究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着,“我真的很好奇,我哥哥究竟为什么会信任你?”
萧池怒视他,正想给这个胆敢欺骗他的家伙,尝尝沙包的滋味,才迈出一步,忽然双腿发软,使不上力,身子一晃,差点栽了个趔趄。
双腿仿佛灌了铅,萧池扶着沙发背,才能勉强保持站立,饶是他再迟钝,也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了:“你骗了秦怀,那个蛋糕有问题……你究竟想干什么?”
“别紧张。”季沉朗声音轻柔,带着安抚和诱哄,一步步向他走去,“你累了,睡一会就好。”
萧池冷冷地盯着他,在那双手即将朝自己伸过来时,骤然暴起,用尽仅剩的力气,狠狠踹了他一脚!
季沉朗被踢中腹部,整个人破布袋似的飞了出去,狼狈地落在地上滚了两圈,捂着肚子,痛得全身冒冷汗,满脸不可置信——什么人啊这是?明明中了药,竟然还有这样的反抗能力?!
萧池一击即中,也不恋战,拔腿返身就跑,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