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昏昏沉沉的, 她似乎进了另一幅躯壳, 却被禁锢在躯壳里,一片黑暗。
隐约中, 她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你身上的秘密不要跟任何人讲。”
“那如果有危险, 我可以提醒他们吗?”一个天真的女声传来。
男人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才斩钉截铁道:“不能。”
“为什么?”女孩不解。
“异于常人的能力只会为你自己带来灾难。”
“可我明明是在帮他们啊。”女孩的声音依旧不解。
男人便没有再说话,又过了一阵, 她的头顶似乎被温暖的大掌轻轻触碰了一瞬,耳边传来男人的叹息声:“众生皆愚……”
余音逐渐在周尧耳边消散。
等周尧恢复对身体的掌控权时, 她正躺在床上。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似乎很虚弱, 周尧撑着手臂坐起来。
床帏旁站立着一个扎着小编的姑娘,见她有动作之后,立马快步从房间内跑出去。
周尧没有管她, 先起身下床看着这里。古朴精致的房间,像是早些时候的女子闺阁,并且从物件上面来看, 应该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小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周尧走到镜子面前,梳妆台上的镜子不是浑浊的青铜镜,虽比不上现代的做工,但也十分清晰,能照清整个面孔。
这张脸虽然苍白了些,但也挡不住惊心的美,美得更加让人怜惜。她和女鬼周尧很像,只是比起女鬼的形象更加稚嫩了些, 天上带着涉世未深的单纯。
这就是生前的原主吗?周尧摸了摸脸,结合清醒前听到的一席话和之前幻境里遇到的场景,心里隐约有了念头。
门外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周尧起身看去,就两个丫鬟拥簇着穿着旗袍的美妇走了进来。
旗袍美妇一进门就快步走向周尧,一双极媚的眼睛似颦似喜。美妇捧着她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紧紧搂住她,声音哽咽说:“甄丫头总算是醒来了。”
周尧猜着她可能是原主的亲人,没有动作任由她搂了一会。
美妇吸吸鼻子,紧紧搂过之后又把人松开,拉着她的手走向床边,往床榻上压了下去:“刚醒来可不能乱走动,继续歇着会儿。”
于是,刚从床上起来的周尧便被美妇重新按回了床上。
美妇替她盖上被子,又拉着她的手抱怨似地说:“那青莲观上的破道士又什么好拜的?这次你去过回来之后,一声不吭就昏迷了两天多,可把我吓坏了。大爷又不管内院的事,在这个大院里咱孤儿寡母的……”
美妇说着,便要抹眼泪。周尧不适,拍着她的手作为安慰。
美妇这才好了些许,话锋一转道:“以后甄丫头可别再去那破道观!”
她看着周尧,大有周尧不答应她就哭给她看的架势。周尧迎着她的目光只能点头说:“好。”
美妇这才转泣为喜,一双纤手握着她的手,温柔说道:“甄丫头也不小了,马上就到嫁人的年纪啦。听姨娘一句话,以后也别跟着小孩一样成天出门玩了,这么大的姑娘还成天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会被人笑话的……”
周尧没有说话,只是一张小脸苍白的可怜。美妇看着她那一张脸,也不再说什么了,又自顾自的将被子角整好,慈爱的说:“行了,好好休息一阵吧,瞧我的甄丫头都累成什么样子了。”
周尧顺势闭上眼睛,整顿思绪。轻轻地脚步声逐渐消失,这个貌似是原主母亲的中年美妇离开了,房间内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周尧甚至能听到自己细微的呼吸声。
她看似平静,实则大脑转得飞快。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执行任务那样获取记忆。也就是说,她对于目前的状况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知道的为数不懂的信息便是从刚刚中年美妇口中的一番话中,以及更早些模模糊糊听到的女孩和男人的对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