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复述给他。
禄伯听说顾邵不好,几乎两眼一黑,强撑着抚了抚心口,将李隐舟牵到马车边上,给他又套上个厚实的蓑衣,温声道:“孩子,我去置办东西,你且在这里看着马车,有事只管大声喊出来。”
夜已深沉,月色郎朗,整个庐江鸦雀无声,怎么看也不像治安不好的样子。
李隐舟倒不担心这个,乖乖坐在马车上,终究没耐住好奇,小声问了句:“爷爷就不怕我带着妹妹逃走吗?”
禄伯微微一愣,似乎完全没
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笑了笑:“那就当爷爷看错了人了吧。”
———
跑是不可能跑的,李隐舟又不是蠢人,两个七岁的孩子,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之中,跑出去又要怎么活命?
他这次帮忙救了顾邵的命,多少也算是陆家的恩人,有了这个倚靠,不仅活命的机会高了几成,将来说不定也能得到陆家的回报。
起码能让他和环儿吃上一口饱饭。
他心中算计着将来的日子,不由叹了口气,本来孤身一人来去无牵挂,大不了就是个死,如今带了个小包袱,反而得步步为营了。
啧,麻烦。
闹哄哄一晚上过去,天色已经大白,顾邵被胆矾巴豆绿豆一顿好灌,上吐下泻折腾了一晚上,魂是回来了,人却少了一半的火气,半死不活地瘫坐在马车上,任凭孙尚香如何嘲笑,也没半点力气揶揄回去了。
他转醒过来,事情也就水落石出,昨夜他气鼓鼓地跑出去,在庙里的角落里看到两个颜色鲜艳光洁的蘑菇,世家大族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些新鲜事物,玩着玩着就尝了两口,觉得又鲜又甜,就忍不住一股脑全吞吃下肚。
真倒是祸从口出,病从口入了。
张机虽然辛苦一夜,但自觉新有所得,不仅不疲惫,反而十分兴奋,于是也变得格外好说话,关了铺子就和众人一块上了马车,又重新往庙里赶回去。
“还回去干什么?”孙尚香搂着环儿,大有不忿,“我们都已经写信给太守公了,管他们死活呢。”
其他人多少都知道她的火爆脾气,张机却是头一回见到这个小娘,心情正好,也就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这小娘可不懂事,你朋友吃了毒菇,就不怕那些村民也吃了?既然有前车之鉴,就该警醒后人才是。”
孙尚香撇撇嘴巴,一本正经地和张机“科普”:“先生可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是他们先起了害人之心,就算以后吃了毒蘑菇,那也是因果报应。我看就应该让他们自己也受受罪,才知道冤枉错了人!”
李隐舟静静听着,不置可否地一笑。
当真是个孩子,善良的本性中带着天真的残忍。
她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不可能理解贫民的困
苦与愚昧,眼里只有黑白二色,容不下别人的不知者无罪。
有这样偏执的性格,难怪在一切有关三国的传闻里,她总是没有好结局,就连史册似乎也无法不偏不倚地评价这个传奇的女孩,只能以一纸空白留给后人评说。
李隐舟知道这些,张机却不知道,反倒觉得她有棱有角,不像孙权陆逊这些男孩早早被打磨成熟,倒挺有意思。
“照你的说法,大夫只能救好人,不能救坏人咯?”
孙尚香认真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世上的好人、无辜的人都救不过来了,哪里有空去救坏人呢?”
张机又问:“你父兄征战一方,不知杀了多少无辜的小兵,那他们也是坏人了吗?”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孙尚香这才醒过神来,张机这是逗她玩呢!
她歪着头想了半响,忽然一拍手:“你这话不对,我父兄可不是坏人!”
张机兴味更浓:“请讲。”
孙尚香清清嗓子,毫不客气地和张机对视:“我父兄征讨董卓,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