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标边瞧他。
他在想。
五年前的自己正在干什么。
那时候他过着早睡早起的生活,年年月月沉浸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与理论学习中。
充实的安排让人生简单又安逸。
世界与他隔了一道墙,也是他自己把这道墙上锁加固的。
除了例行公事打给家里的几通电话,林现很少和外面联系,更别说上网。
如果不是父母要求,他应该还会在部队多待几年,待到退伍为止。
当初得到消息后,林现一直以为,艾笑已经同何子谦在一起了,就连再见面时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更不知道那消失的两年……
所以艾笑才会剪短头发。
林现关了网页,干净的桌面犹如止水。
所以她变得小心翼翼,变得不爱出门,切断了与旧朋友、旧同学的所有来往,换了号码,换了住址,搬了家。
于是多年后再重逢的艾笑带给他一种被刀刃铁石捶打过的痕迹,光泽黯淡,满布纹路。
有一瞬,林现忽然觉得心口沉闷压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难过。
橘猫好似微妙的察觉到了什么,支起脑袋来不解地喵了一声。
林现张开手掌,把它的头轻轻摁了下去。
猫身压着一串钥匙,斑驳的木牌挂饰从尾巴后扫出,已经隐隐起了些霉点子。
这块廉价而敷衍的小木牌是艾笑买的。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更恣意更有朝气,每日充满着活力十足的劲头。
林现在屋中的暖气间深吸一口,莫名想起多年前的事。
刚上高中的第一年他不太合群,倒也不是特立独行,别人说话会听,也会应和两句,但很少主动开口。
艾笑是整个年级里第一个愿意跟他上下学,肯和他聊与学习无关的生活八卦的人。
她太明朗了,像个小太阳,哪怕自己偶尔实在无话回应,也可以自娱自乐地讲上一天,乐此不疲。
虽然林现知道,她这么热情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只是为了搭便车。
时间约莫是某次月考之后。
他上完洗手间回教室,在走廊时听到里面有人闲聊。
那是班里几个活跃的男生,正就着化学书单手转圈,嗓门很大,“数学学不好,亲人两行泪……
你看‘黑脸盆栽’,今天又在课上接机群体攻击了我们的智商。”
对方压低声音学他说话,“‘这道题直接套公式过于累赘了,不适合在考场上做,最好还是换个思路。’”
同桌嘻嘻哈哈地应声附和:“除了他,我们都是不适合上考场的人。”
“十二班对不起他啊,委屈了大神和我等庶民一起听课。”
内容谈论的是上节课点名让他上黑板写的一道数学题。
“黑脸盆栽”这个称呼林现有所耳闻,知道是给自己起的。
“‘盆栽’真的太黑了。昨天隔壁班的‘土味学霸女’来问他题,穿得一身白,把咱盆栽衬出一股黑白配来!”
“别说,他们俩还挺配的。”
“哈哈哈,综合一下以后小孩的颜色才能正常点。”
旁边一群人瞬间跟着笑起来。
林现站在门口,听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进去了。
但就在下一秒,突然有人拿着书本往桌上一砸,动静十分突兀。
周围的几位立刻不笑了。
那人语气不善地朝对方怼道:
“不要在背后讲林现的坏话。”
他脚步一顿,抬头从门边逼仄的角度望过去。
教室的窗户大开着,光亮得刺眼,视线里只能看见一个背影不高不矮地立在前面。
她叉着腰,一副十分嚣张的模样。
起头的男生尴尬地放下书,耸耸肩膀,找话遮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