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 模样英俊, 身着红黑戎装的男子提着银枪率先走了出来,他脑后被镂空金冠高高竖起的长马尾随风飘摇, 男子后面,还跟着二十多名同样高壮的北方猛士。
郑立眼见城门开了, 眸中闪过一丝喜意, 振臂高呼:“城门开了!我们一起攻进去, 杀了狗官!”
“只要进城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兼州的兄弟们冲啊!”
应声者寥寥。
段枢白大步向前, 红色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的凤眸定定地扫过眼前这一批流民, 流民分作两团,一部分以郑立那群神情激愤的兼州青壮年为主,他们正拿着武器叫嚣着要闯进城去;另一部分则是些互相搀扶的老弱病残,披着发,面带风霜, 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一边,观望情态的发展。
“杀了狗官, 兄弟们不要怕!”
“我们上啊!”
郑立孤立独喊, 人群中的呼叫声越来越弱。
郑立的同伙们面面相觑, 他们看着那个提着枪的男人一步一步毫不迟疑地冲着他们走来, 他凤眸含威, 面若寒霜, 他脚步不急不缓, 有节奏地朝着他们走来, 他身后仿佛带着金色的烈阳狂沙,威势赫赫,烁灼逼人。
明明他只是穿着简易的戎装,却仿佛身披战甲,粼粼的甲光晃入他们的眼睛里。
四周越发的安静,仿佛他的脚步声就敲在耳畔,郑立一行人静若寒蝉,他们好似身在林间被一头凶暴残忍的猛兽盯上了,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他们心惊胆寒,他们惶恐地看着那个逐渐向他们走来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用隐隐带着笑意的、沉着的、掷地有声的话语在他们耳边响道:“你们不是说要攻进城吗?好啊,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郑立感受到身边的人在往后退,他颤抖着腿,他是他们的领头人,他不能向后退,他手上沾了血,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顽强矗立在原地,一脸惊恐地看着那个男人径直向着他走来,郑立手中还拿着一把大刀,是从早上传消息的士兵身上抢来的。
十几斤的大刀他只是堪堪提着,之前,郑立觉得拿着刀的自己英勇无比。
对了,郑立手上一抖,他还有刀!他使尽力气,微微托起那把于他而言沉重无比的阔刃,他眼睛冒光,一股突如其来的勇气在他胸腔里蔓延,他有武器,他能反抗,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张开嘴——
“我们冲啊,杀了这个狗官!”
喉咙里卡着的话语一个词也没有来得及吐出来,郑立的世界天旋地转。
段枢白眼睛死死锁定住这个在流民里掀起谣言、制造暴-乱的男子,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缓步踏在他胸膛上,手中长-枪一挥,将郑立的喉咙“砰”的一声钉在了地板上,倒在地上的郑立眼球突出,嘴巴张开如同干枯的渴鱼,段枢白抽出枪尖,鲜血溅了一地。
流民堆里一阵肃静。
段枢白听见那群暴-乱的人群中,有人满兜的石块掉了一地,石块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人惊慌失措无比,呆立在原地,根本不敢低头去捡,生怕自己步了郑立的后尘。
这和他们之中一部分人想象的不一样,他们跟着起哄,只是为了逼迫建兴城大开城门放他们进去,他们绝不愿意也不舍得用自己的尸体堆积敲开城门。
谁料,一下子见血了,出来一个杀神——
这和他们要的结果不一样。
“砰!!”
清脆一声响,长-枪立在地上,这一道响声,冷冰冰地敲在所有人耳边,敲得他们如梦方醒。
段枢白立在城门口,全部人的视线都投注在他身上,他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乃阳州太守段枢白,昨日我抵达宣州,得闻兼州百姓流离失所,我深感痛心,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