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柳丰登喊时鱼一起回家,时鱼实在不好意思说他叔不放心他,就偷偷寻了个间隙和老师说他能自己回去。
老师显然也不觉得这么大的孩子自己回家有什么问题,嘱咐了句早点回家,就随时鱼去了。
下午的时候,时鱼被推的那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新换不久的衣服后摆上蹭了个泥印。
柳丰登看时鱼一路上不时拍几下那泥印,也手欠地上去“啪啪”拍了两下。
“你干嘛呢?”时鱼一下就跳开了,心说我叔都没拍过几次呢,咋能让你占了便宜。
“你这样拍下去得拍到什么时候?”柳丰登边说着还想再凑上去,被时鱼用眼神瞪住了,“你不用理赵礼,他是要考大学的。我看他是读书读傻了,有糖都不要吃。”
“咋的,你不想考大学呐?”时鱼想着自己以前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总不见得倒退了那么多年,连大学都考不上了吧。
“那大学哪是人人都能读的,我要是能考上高中,我爸妈都能摆五桌酒菜。“柳丰登嘿嘿一笑,”我都看见了,你今天考数学的时候把整张草稿纸都写满了,都没做出那道题。”
被揭了老底的时鱼决定今天之内再也不和他天下第二好了,第一必须得是他叔。
许是被柳丰登念叨了一路的秋宝,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数学考试的沉重打击,快进门的时候,时鱼特地往季秀春家里望了一眼,但房子里只有季秀春恶声恶气的骂声。
陈建民出门的时候提前做好了晚饭,保证是用时鱼的手艺也能吃上的热乎饭菜。
学校留的作业不多,时鱼吃完饭用铅笔把布置的课文抄了一遍就没事干了,坐在凳子上,心里就开始作妖。
村里还保留着前几年节俭的习惯,入夜了没什么重要的活计是不点灯的,费油。
因此陈建明回家时看到自家亮着的这一豆灯光,仿佛水手接收到了海妖的召唤。
“怎么还没睡?”陈建民是知道时鱼贪睡的,以前店里那么吵,时鱼都能坐在凳子上头一点一点得睡过去,所以现在看到时鱼特地等他,心里就像灌进了一碗热汤。
“等叔回来一起睡。”时鱼其实刚才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只是又冻醒了,“叔,衣服脏了。”
时鱼从凳子上爬下来,背对着陈建民,示意他去看后摆上的那块泥渍。
“上床前换下来,叔睡前帮你洗。”陈建民洗时鱼衣服都习惯了,更何况现在正被时鱼的懂事感动的不得了,让他再去给时鱼买一件也没什么。
时鱼见陈建民完全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气鼓鼓地把衣服一脱,上床去了。
时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没听到房间外面的动静,又生怕陈建民真的大冷天地去搓衣服,哆哆嗦嗦地跳下床,做贼似得把刚才脱掉的衣服拎进来,在床边放好。
没有时鱼在店里盯着,陈建民一忙起来就忘了晚饭。把时鱼吃剩下的那些都解决了,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里,想把时鱼的衣服洗了。
“叔,别洗了,赶紧睡吧。”本该睡着的时鱼突然从被子里伸出了一只暖烘烘的小手,抓住了陈建民。
黑漆漆的房里,陈建民看不清时鱼的样子,但心还是被这热烘烘的小手暖了一下,“好,叔去擦一把就睡。”
第二天早上,陈建民醒得比往常都要早,明明没有休息多久,却觉得比什么时候都要精神。
慢慢地把整个身子挪下床,又把掀起的一点点被边都压好,确定没有吵醒时鱼,才快速的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好。
昨夜陈建民没看清,现在趁着外面半亮的灯光看见了那块不大的泥渍。
村里的孩子都皮,棉衣滚得再脏,一冬也就那一件。
时鱼之前的旧棉衣都让陈建民给拆了,上次就买了两件,现在看来竟还有些不够换。
把另一件新棉衣拿到床头放好,陈建民端了盆水细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