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打他同盛怀一起动身前往苏州后,他竟一点消息都不曾带回来。
许明舒不禁暗自猜测是不是他已经在苏州见到他相见的人了,正忙着叙旧,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正胡思乱想时,她听见沈凛继续说道: “之前他只同我说要回苏州看看,我以为是想给他…给他爹娘上香,就没多说什么。此番他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直要好,他会同你联系。
闻言,许明舒顿感不妙,着急地问道: “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沈凛皱
了皱眉道: “宫里传来的消息,苏州遂城县新上任的知县死在了来的路上,其家人如今奔赴至京城敲登闻鼓鸣冤,这事儿已经闹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再加上这十年来包含邓砚尘父亲在内,遂城县共计死了四个知县,太子疑心是有人背地里捣鬼所致。
所以,”许明舒试探道: “姑姑是怀疑,邓砚尘此番回遂城县,是想调查他父亲的死因?
沈凛点点头, 府中下人告知我,几日前,邓砚尘把他放在将军府里,他父母留给他的遗物带走了,我担心……”
许明舒稳住心神,宽慰道: “姑姑放心,我叫了盛怀陪他一同过去,他们二人都有武艺在身,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凛望着她,犹豫良久,又道: “太子已经开始派人过去秘密调查遂城县,哪里如今形势复杂,不宜久留。你若是能联系上他,叫他快些回京。
话音未落,沈凛皱眉又迅速补充了一句, 别说是我说的。许明舒点点头,随口问道: “姑姑可知道太子殿下派了谁过去?”沈凛道: 七皇子,萧珩。
邓砚尘同盛怀到达遂城县后不久,便遇上了雨天。大雨昼夜下个不停,他们寻了一家客栈安置了几日后,终于等到天气晴朗,乌云散尽。
他一早醒来,想去曾经他的家那个老房子处看一看,便独自一人牵了马,寻着记忆中的方向赶了过去。
约莫到达差不多的位置时,邓砚尘将马拴在一旁的柳树上。
面前的场景同他记忆中的模样大不相同,他站在山坡上朝下望时,甚至觉得此处异常荒凉不像是还能有人居住的地方。
曾经那些充满烟火气息,一个挨着一个的茅草房都已经破败不堪,像是许久都未曾有人靠近。
邓砚尘走下山坡,经过蜿蜿蜒蜒的小路,寻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茅草房。
房前的木门年久失修,晃荡着似乎碰一下就会掉落。
院子内满是掉落的树枝树叶,破旧的窗户上蜘蛛网交杂。
他站在原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走进去看看的念头。
小时候那些常常欺负他的小朋友曾经也居住在这里,只是不知道现下他们搬去了哪里,成长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片
曾经热闹的地界现已经荒无人烟,静得连落叶声都听得清。邓砚尘有些失望,正欲沿路返回时,恍惚间好像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声。他寻着方位走了过去,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念着什么诗词。凑得近了,邓砚尘看见末尾一家院子里还住着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老人衣衫褴褛,坐在石凳上捡着地下掉落的花,口中反复念叨着: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邓砚尘小心推开木门朝里面走了进去,见老人门前生着一棵山茶花树。彼时已至大暑,早就不是过了山茶花开放的季节。
山茶花不似寻常花,衰败枯萎时花朵是一瓣一瓣凋零,而它则是在开得最绚烂时,整朵从树枝上坠落犹如壮士断头一般,美得决绝。
老人坐在树下,捡着仔细地一朵一朵的山茶花,用手帕擦干净上面的泥土后,装进身后的竹篮里。
他似乎是精神已经不太好了,邓砚尘站在他身前许久,他都不曾抬头看。嘴中仍旧反复念着那几句话,一刻都不曾停歇。
邓砚尘蹲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