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要过去吧?”
可惜的是他的微笑也在下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神黎抬手来掰开他的手。
她抬起眸子,坚定地望着他,说:“是的,我要去。”
一瞬间,感觉到拽着她的手正在用力,好像要把她直接甩上去,神黎知他是不听她讲了,索性直接扬伞戳烂了他们此时垂在半空中的攀附物。
两人的身体没了支点,一时间,一起随着那些破碎的石砾从机械楼的顶端坠落。
眼见神威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力气大得几乎像是要直接折断她的手,神黎便道:“神威,我现在的战场,不是这个地球,也不是你。”
他的目光本来在观察周围的东西,似是在寻找向上爬的落脚点,听到她这么一说索性不找了,他在干涩晦暗的光线中显出了那张干净又略带笑意的脸来:“你好像忘了前几天的事了?弱得被那种货色逼至将死的状态,你还想过去做什么?”
意外的,他的声音不再轻扬,而是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调。
他难得平淡的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还有一种压抑的情绪。
神黎一愣,随即道:“不会的,神威,我不会再输了。”
她说:“我不会再输给那些鬼,不会输给你,也不会输给我自己……”
语毕,她在机械碎屑不断落下的半空中伸出手去拽住他的衣领,拉近了与他距离,下一秒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心:“当时,选择了向夜兔之血认输,选择了死亡,真的非常抱歉。”
当她放开他时,两人之间的距离被自下而上鼓动的凄厉的风拉扯开,而他缓缓瞪大了眼。
仿佛有什么讨厌的记忆被硬生生剖开,怔忡与恍惚从他面上一闪而过。
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上是一种平淡到近乎死寂的神色,蓝瞳中也闪着冰冷刺骨的杀意:“谁准你当时选择去死的?”
这一瞬间,神黎觉得神威拉着她的手会在下一秒贯穿她的胸膛,挖出她的心脏,杀了她。
但是她却轻轻笑了。
是的,真的非常抱歉……
神黎想对他说。
那个火光迸射的暮春夜里,作为「零」的她随着记忆的复苏,其生命也在柔软的床榻上陷入了紧张的倒计时。
然而,模糊的视线里,那鬼透红的眼却那般清晰又刺目,昏沉的意识中听到的也尽是那最可恨的声音。
心中随着记忆的浮现而燎然的愤怒如同那燃烧着寺庙的烈火,灼烧着她仅剩的生命。
于是,她在最后一刻,听到了来自血液本能的声音。
「杀了他……」
那是夜兔之血所带给她的低语:
「耗尽生命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杀了他。」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的声音:「否则……」
「我们又什么都保护不了……」
「……」
无法浇息的怒火,让她在意识的最后,选择握紧了伞,将生命所剩的一切,再一次交付了出去。
交付给夜兔最依赖的战斗本能。
也是在那一刻,她做好了就此死去的觉悟。
所以,暴走战斗到生命结束,本应该是她的结局的……
本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但是……
她却还活着。
当她从那混沌的黑夜里、从那雪白的花海中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恍惚地知道了——
……有人阻止了她。
有谁在她暴走到生命耗尽的最后一刻前,阻止了她。
……但是,是谁呢?
阻止她去赴死的人,是谁呢?
是神威吗?
「神黎……」
「神黎……」
那黑暗中一遍又一遍,被灼烧的业火与弑杀的血液扭曲的声音,是神威的吗?
此时,在相继下落的昏暗光线中,神黎的目光越过神威,看向了机械与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