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夫人应该患了严重的病,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很难根治。
心里清楚, 但是神黎嘴上却说:“夫人静心养病,一定可以的。”
这话说出来像烟一样轻飘飘地消散在烛光中,听上去比安慰还没重量。
但也许是继国夫人以为神黎不清楚她身体的严重性,这话听来就多了分肯定与希冀, 而她也温柔地接受了这份祝福, 在神黎怀里微笑地点了点头。
神黎抱她回房间的时候,和室里亮了一盏烛火。
那是一间很整洁简单的房间,没有贵族女子该有的花障,也没有壁画, 倒是有壁龛, 里边插着半干瘪的花。
房间里最显眼的还是那贴着墙摆放的神位祭台, 上边规矩地摆放着木雕的神像、剔透的圆镜,和几样精美的供品。
烛火摇曳, 木雕上的纹路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深邃,小圆镜折射出金黄的光,堪堪倒映出她们的影子。
将继国夫人置于柔软的被褥中时,她看着神黎的面容,突然间笑道:“妾身昨天有好好祈祷,所以起床后一定是个大晴天,妾身能邀请你一起喝茶吗?”
神黎一愣, 微笑着点了点头顺便将她的长发撩好:“就算是下雨了我也会陪您喝茶的。”
继国夫人听后温软地笑了起来。
神黎给她盖好被子, 临走前有些不放心地建议道:“夫人, 我认为您还是该让侍女随身照顾着比较好, 像刚才那样的状况就很危险。”
继国夫人眨了眨眼,随即点了点头。
但是根据她自己的说法,是因为觉得贴身的侍女阿系年事已高,她不想让对方多受累,而到现在来,她也不想再招新的侍女了。
“那可以找府里熟悉点的侍女呀。”神黎笑道。
“熟悉点的……吗?”继国夫人缓缓笑了:“不行呢,她们都不怎么喜欢缘一,所以妾身也不想她们过来。”
神黎一愣,脸上有着淡淡的困惑。
从不久前就很疑惑了,明明同样是少爷,为什么缘一和岩胜的物质差距大了那么多呢?
见此,继国夫人偏头笑着说:“神明在上,这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
她目光虔诚而温柔,便说缘一和岩胜是双胞胎,但是缘一出生时,因为额上的斑纹,以及以后可能会争家权而被认为大家认为不祥,要不是她当年拼命阻拦的话,缘一可就没命了。
神黎意外她会对一个刚来的外人说这些,但继国夫人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大家觉得不祥所以尽量避口不谈而已。
“可他对我来说只是心爱的孩子。”
轻轻的嗓音平淡地诉说着有关那孩子的始末:“妾身拼命保住了那孩子,但妾身的丈夫始终觉得缘一会给这个家带来灾祸,所以吃穿用度上对缘一很不好,他自己不亲近缘一,甚至不准岩胜接近缘一,自然也不准接近妾身,妾身也赌气地和他冷战到现在了,所以搬来离缘一近点的这片院子里生活。”
语毕,她的眼眸里有了淡淡的怜惜的水光:“缘一他这样或许是我的错也不一定。”
她的目光复杂,愧疚与自责溢出眼角:“妾身没能好好地给予他幸福,也没能让他以最幸福的姿态诞生在这世上。”
“不,请别说这种话。”但是神黎微笑着对上她的眼睛:“曾经有人也像您一样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对我来说,能诞生在这世上,能遇上她,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我相信缘一那孩子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她轻声道:“所以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病,然后陪他们一起好好活下去。”
神黎虔诚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如以前她无数次握住江华的手那般:“我相信,这一定是他们作为家人,作为孩子最大的幸福所在了。
最后的最后,神黎举着灯盏在继国夫人浅眠的呼吸声中退出了和室。
一出门她就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