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宁夫。”姜芫到如意院一向不必经过通报,是以她看见西宁侯时,怔一瞬, 才向他行礼。
这一个月来,西宁侯总是找各种理由来看柳氏, 但多是在傍晚下衙的时候,偶尔还能蹭顿饭。上午就出现在柳氏房里, 是极少见的。
西宁侯轻咳一声, 解释道:“今天休沐,我来看看你母亲。”
姜芫点点头,又向柳氏介绍宁素。
关于头疾, 柳氏这么多年已经习惯, 但她不想辜负女的一片孝心,便答应让宁素试试。
宁素向西宁侯和柳氏见礼,落落方,不卑不亢。
她对柳氏望闻问切一番,道:“原来夫人的头疾是月子里着凉,又忧思过甚落下的。”
柳氏表情淡淡,丰嬷嬷看眼西宁侯,不自然道:“是这样的。”
姜芫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 总觉她好像有什么事不知道。再看西宁侯,眉眼间难掩愧疚。
“我先写个方子, 夫人让人照方抓药, 先服用几日。”宁素顿顿,又道,“若是夫人不嫌弃小女子手脚粗苯,可否愿意让我为夫人按揉一下头。”
柳氏欣然应允:“劳烦。”
这种情况, 西宁侯不好多留,只出院子。
斟酌一下,姜芫道:“若是宁夫不介意,可否将这按揉手法与我?”
“可以。”宁素想到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贵女愿意学这些,定是因为对柳氏的孝心,心中莫名欢喜几分。
一刻后,柳氏睁开眼睛。
宁素道:“不知夫人觉如何?”
迎着炽热的阳光,柳氏望一眼门口的合欢树:“的确好多。”
“小女子不敢保证夫人头疾能彻底根除,但会有所减轻,只是夫人要按时用药,日日按揉。”宁素微微一笑,对姜芫道,“事还要劳烦三姑娘。”
“多谢宁夫。”
柳氏原本算留宁素在府上用饭,但被宁素婉拒。她没有坚持,吩咐丰嬷嬷送她出去。
姜芫叫住丰嬷嬷:“我一送送宁夫。”
宁素收丰厚的诊金,满意的笑。
姜芫一直她送出侯府门,忽而道:“这几日济世堂的生意可还好?”
宁素不甚在意:“是清冷一些,但很清净,少许多麻烦。”
际上,是有些人家怕罪豫王,不敢明着去济世堂看诊。
“说话,我很佩服宁夫。”
宁素惊诧的看着她。
两人慢慢走到马车前,姜芫道:“京城那么多达官贵人,想重金招揽宁夫的人不在少数,宁夫不为财帛所动,不屈服于权势,着是难能可贵。偏偏宁夫为他们看诊又收许多银子,宁夫可知他们背后会说你什么吗?”
宁素失笑:“左不过是沽名钓誉、抬高身价、假清高,我已经听过很多。”
姜芫挑眉:“宁夫真的不在意这些话吗?”
阳光照射下,她清冷的眉眼温和许多,唇角笑意越发浓郁:“我说学医本是为治病救人,并非是假话。若我一身医术只在别人府上做一个府医,终日侍奉着那几个尊贵的病人,那我就着辜负师父的导之恩。而且,女子立身处世本就比男子艰难,尤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我亦出身低微,自然能与她们身受,更愿意多帮她们一些。”
当然,很多人听这些话只会觉她虚伪。
姜芫抿抿唇,心中五味杂陈。
念头一转,问道:“听闻济世堂有两位夫?”
“另一位是我师兄,那日他出诊去,所以才给那男子闹事的机会。好在有三姑娘出手相助。”
送走宁素,丰嬷嬷就要回如意院。
姜芫拽住她的袖子:“嬷嬷,我有话要与你说,你去我院里喝盏茶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