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女人就是半点情面都不给他留。眼看这事儿算是黄了,老大哥正打算转头走呢,门却又打开了一条缝。
是小穗儿。
“伯伯,我姨说,您回去以后,当心点。”小丫头一把声音稚嫩的很,可说的话却莫名让人毛骨悚然,“她说您干了缺德事儿,许不得有死人半夜里来要你的命。”
朱宽听了这话,抬起手冲着门就骂:“谷三,你这婆娘嘴可真够毒的!你——”
谷三在门后走过来,伸手捂住了小穗儿的耳朵,以免让她听见朱宽这骂人的言语:“我不是咒骂你,我是跟你在说实话。”
“你别以为你杀的人比我少,这么讲,你也当心这群死人半夜找你寻仇要你的命!”
“如果是这样,我会再杀一次。”谷三说罢这话,将手从小穗儿的耳朵上抬开,将门又一次地关上了。
慕容宇华站在窗户旁望着朱宽一个人气冲冲地撞开院门走了出去,他十分不解地望向谷三:“我以为你不至于讨厌他到让一个孩子说这种话去诅咒他。这件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你可能有所了解的部分吗?”
谷三拿着扫帚清理着门前零零碎碎的垃圾,朱里这会儿去厨房准备晚餐了,小穗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慕容宇华先前给她画的小人书,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
见她没有回答,慕容宇华看起来似乎更忧心忡忡了,他试图吸引她注意力,毕竟先前这一两个月的生活,让他们的关系早就变得和谐且默契。
大部分情况下,慕容宇华都知道谷三不想回答就代表这件事他们已经没有谈话的必要了。可现在是更多人的性命摆在眼前,而且谷三显然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哪怕她看起来不想再谈,慕容宇华还是又叫了她一次:“谷三?”
谷三原本就想保持安静,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耐不住慕容宇华靠近过来,伸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就跟我谈谈吧……好吗?至少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宽哥说那些话。”慕容宇华采取了他一贯的手段:示弱,而这对于谷三来说,总是屡屡得逞。这一招慕容宇华与小穗儿在家里可以说用的是炉火纯青。
谷三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只是终于开口,先问道:“你先告诉我,如果庆平县接下来真的可能面对比所谓‘军阀压迫’更严重的问题,你会去帮他们解决吗?”
慕容宇华一时间沉默了。这份沉默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谷三把扫帚放去一边,拉开门将垃圾倒了出去,而后看向他,似乎就等待着他的答案。
慕容宇华终于还是回答了:“如果事情真的非常严重,我不可能呆在这儿坐视不理。”
“哪怕你去了也没用呢?”
“我不相信去了会没用。总还是能做到些什么吧?”
谷三叹了口气,她毫不留情地感慨道:“慕容宇华,你有些时候简直是把所有知识分子的臭毛病全都集合在身上了。你对自己基本没有什么自知之明,但却有想帮助所有你看到的不公不正,所有的悲剧事件。”
不论是他的那些理论也好还是他曾经犯过的错也好,所有一切都证明了,慕容宇华身上几乎是有所有知识分子软弱妥协的通病,还有他们的理想主义,对未来和苦难总充满了不合时宜期待。
然而痛苦就是痛苦,苦难就是苦难。除此之外屁都不是。
不是什么新时代到来前必须经历的折磨,更不是什么黎明前的黑暗。折磨也好,黑暗也好,在谷三的认知当中,就仅仅只是其本身。
那么人们能从其中学到什么呢?以谷三来说,最应该学到的就是向这一切说“去他妈的”然后反抗,就是那么简单。
慕容宇华有些不明白,有关庆平县疫情的讨论,如何又牵扯到了他身上,他有些无辜,试图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力所能及做好每一件事。这不是什么英雄主义,只是正常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