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我还是不去了,万一碰见沈昭,我没脸见人了……”顾行云抽泣着说道,颇惹人垂怜。
安乐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斥责:“你当我想去?汪铎那人心眼极小,你不怕他记恨顾家你就走。”
顾行云低头用手绢抹眼泪,止住了抽泣,安乐当她什么都不知道,顾家哪能入督公的眼,不过是安乐需要一个陪衬而已。
不能比她美。
不能比她聪慧。
如果没有安乐,那该多好啊。
“公主,督主府到了。”
“知道了。”安乐淡淡道。
婢女为她们挑开车帘,两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往督公府走去,甫一进府,便见太子失魂落魄地站着,众人跪拜在地,默不作声。
顾行云循着他的目光而去,红漆柱上,竟有斑斑血迹!刺目的红,令人心惊。
“殿下,这是怎么了?”在安乐的示意下,顾行云硬着头皮上前,故作天真地问道。
一阵香气袭来,是檀木的味道。
太子抬起头,顾行云娇俏的面容落入他眼中,他难道要说,他对一个女子动手了吗?
她一定会嫌弃他。
“皇兄,先进去,别让督公久等了。”安乐极会察言观色,见势也没有追问下去。
太子烦躁地应了声,只能这样了。
“恭送太子殿下。”
顾行云也跪伏在地,头贴在手上,目送太子向正厅走去,即使太子爱慕与她,也是要避嫌的,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太子对她冷淡了不少,离去时也未曾回望于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压低声音问着旁人。
那人隐隐带了一丝看热闹的语气,飞快地回应:“太子想要一睹丹阳县主芳容,谁知县主竟然不从,一怒之下伤了她,如今正懊恼呢。”
顾行云心中陡然一惊,她见过沈昭,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得说一句倾国倾城,要是太子见了沈昭……
还会对她一如往昔吗?
顾行云脸色发白,顾氏的荣辱系于她一人身上,族人都盼着她成为太子妃,为顾氏争口气。
她家世低微,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太子对她的爱慕,如果……如果连这也没了,她永远只会是安乐的影子。
“这你就不懂了,太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最让人魂牵梦萦。”另一人插口道。
是了,太子怎么会招惹沈昭。
一定是沈昭,一定是她勾搭的太子,顾行云咬着下唇,心下恨极,连众人皆起身也未曾发现。
直到婢女扶起她,她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正想往偏厅而去,却不想转头望见了一个人。
他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玄色衣袍,下巴长出了青色的胡渣,即便是这样,也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陆峥,陆玉郎。
“我要见丹阳县主。”他皱着眉,对侍卫问道,“她在哪儿?”
“来人可是陆家玉郎?”顾行云见此一笑,袅袅婷婷走过去,“我知道丹阳县主在哪儿,你且随我来。”
陆峥若有所思地点了头。
…………
太子居于主座之上。
他环顾四方,越看越心惊,摆放的名器书画,无一不贵重,灯盏也点缀着南海的珍珠,据传是鲛人的泪珠所化。
父皇竟能容下汪铎。
汪铎阔步向他走来,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子好大的本事!”
太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督公这话是何意,一个县主而已,督公当真要与孤生分了?”
饶是太子之尊,他这话也说得十分心虚,若是汪铎好声好气也就罢了,阉奴也敢给他脸色看。
他等着汪铎发怒,告他不敬之罪。
汪铎却轻笑了一声:“臣哪儿敢啊,太子战功赫赫,大胜而归,诸皇子中,只有您最似陛下。”
“尧舜禹汤,昭如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