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第一天的考试结束。
天已经黑透了,而雨从未停下。
薛赢双一手撑伞,一手把装了教材的包抱在怀里,快步向前走。
他没有搭上回家的公交,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考场离家里有段距离,来回一趟要三小时。因此前些日子薛赢双便狠下心来,决定不回家了,花钱订了一晚二十的青旅。
当然,说不定他再也不用回去了,毕竟那也不是他家。
他本来就没有家。
不过辞退的补偿金还是要回去领的。
雨还不算太大,但风不小,风把雨卷得漫天是,就算撑着伞也徒劳无功。薛赢双到青旅时已是满身湿,所幸包还是干的。
薛赢双一到青旅,先是洗了澡,接着才回房间。
他住的是一大间房,里头有八人住的上下铺,还是男女混住。
这里的床铺有些历史了,爬梯时梯_子会“吱吱呀呀”的响,还有些晃。薛赢双把床单和棉被铺好,爬到床上去。
他睡在靠近门边的上铺,虽然比较吵,床又小,但胜在头顶就是灯光,看书方便。
青旅里面没什么规矩,薛赢双坐在床上边看书边把作为晚餐的面包吃了。
……不知道刑云吃了没?
薛赢双的脑海忽然浮现起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他不放心,给刑云提早做了饭放在冰箱里,不知道刑云有没有看到……算了,想这个做什么,刑云都几岁的人了,又不是没有自理能力,他干什么多管闲事?
刑云要他管吗?他配吗?
薛赢双把吃完的塑料袋叠好收起,此时突然一个人从下铺探出头,朝薛赢双道:“你只吃这点啊?”
那是个大学年纪的女孩子,她笑嘻嘻朝薛赢双道:“晚上吃这么一点怎么够?小哥哥,我们一会要出去撸串,你要不要一起?”
“来嘛,一起吃。”又一个人探出头朝薛赢双道,一旁还有几个人讨论着待会要去哪里玩。
这几人是与薛赢双同住一间房的旅客,是一群从隔壁城市来旅游的大学生。
大学生们青春洋溢,正是爱玩的时候,见薛赢双清秀帅气,又年龄相仿,自然想和他一起玩。
薛赢双朝他们温和笑笑:“抱歉啦,我不想出门,你们自己去玩吧。”
大学生又怂恿:“不会花多少时间,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走吧,我们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薛赢双还是摇头,坚定道:“我要学习了。”
大学生:“你在学什么?你念的是什么专业呀,怎么都来玩了还要念书?”
薛赢双:“自考。”
大学生一下静了,但仍又邀请了一次。
连刑云都诱惑不了薛赢双,更别说其他人了。众人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勉强,嘻嘻哈哈地玩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薛赢双一人,薛赢双看着那群大学生离去的背影,良久又低下头继续学习。
*
深夜,大学生们回来了。
他们还未尽兴,和其他几个房间的旅客在大厅里喝酒聊天。
薛赢双第二天要考试,早早就睡下了。
他半夜被众人的笑语声吵醒,一时间有自己还睡在工厂宿舍的错觉,但又想起自己这时应该是睡在刑云家里才对。
是刑云吗?刑云声音不那么大,刑云怎么了?
“什么破学校,这么热的天气都不装空调,要人怎么活?”
“我当初选校第一个考量的就是空调,现在每天在宿舍吹空调躺尸。”
薛赢双听了会,这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他把被子拉起盖住头,蜷起身来继续睡。
面对这样的噪音,他倒也不恼火。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应该又得回到那样的生活,还不如早些习惯。而且能听大学生们聊大学生活的话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