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炎冰觉得, 吉尔很多时候真的不像是个小孩子。
不管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气势上,吉尔都有办法令他哑口无言,在行动上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驳。
……看房间里堆满的衣服就知道了。
如果真的要当私人厨师还债, 按照当初在幸平店他能领的工资, 大概得给吉尔做几年的饭菜才能还清。
……虽说吉尔也不愿意收他的钱。
总之,人情债先暂且不提, 轰炎冰在冬木市的实习工作终于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轰炎冰一结束晨练就立刻按照之前的工作安排赶到教会去。
昨天晚上他把吉尔送回了圣堂教会, 言峰神父那时候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却什么都没说, 只是让他第二天准时来教会报道。
轰炎冰不太清楚教会吃饭的时间,不过在实习期间,他早点到工作的地方肯定是不会出错的。
轰炎冰走进教会的时候, 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并不是基督教教徒,对宗教信仰一类的也没什么研究,但他进入教堂一类宗教性质的建筑时,总是会觉得有些微妙的拘谨。
也许是教堂内厚实沉重的墙壁、半圆形的拱门、长而窄的窗户,以及圆形的穹隆形屋顶等传统复古又沉重的设计令来访者感受到了教会的权威?
教堂的采光其实并不是特别好, 明明是大清早,光线却透不过玻璃,室内显得十足的幽暗。点着几只蜡烛照明,一进教堂就像是身处黑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到做礼拜的时间,教堂里没什么人气, 一排排的长椅都空着,更显得教堂气氛肃穆且带着神秘的宗教压迫感。
……不,还是有人在的。
大堂走道的尽头,那个神父常站的位置上,有一名身着修身黑袍,肩上搭着猩红色祭披的白发青年正背对着通道,似乎是在进行祷告。
挂在墙上巨大的十字架与虔诚的白发信徒构成了一副古怪的静默画面。
“你好?”轰炎冰有些犹豫地开口。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显得有些突兀,他下意识闭上了嘴。
“……奉主耶稣基督的圣名祈求,阿门。”那不知名的神父念完最后一句祷告词,合上了手中厚重的书页。
他转过身,与轰炎冰正视。
青年白发褐肤,配以庄重的神父服饰,神的传教者带着仁慈与怜悯,嘴角抿起一个神职人员特有的、能够安抚人心的微笑,比阳光更深邃一些的金色融化在他的眼底,像是浓稠的黄金蜂蜜。
“你好。”他柔声回答。
对方友善的态度令轰炎冰放下了一些拘谨,甚至还隐约萌生了一些好感,毕竟这位先生看上去比面部表情管理失衡的言峰神父要和善多了。
轰炎冰问:“请问言峰神父在吗?”
“言峰神父?”白发青年笑了一声,“我就是啊。”
“……嗯?”
白发青年手持圣经从台子上走了下来。
晨光被教堂的窗户割裂成窄而长的光柱,隐约投射进来,像是某种纱织的挂帘。
随着他的前行,那些光芒轻柔地拂过象征着热爱与殉道的猩红色祭披。
“我名为言峰四郎,是隶属于圣堂教会的一名神父。不过我想,你要找的一定是我的弟弟言峰绮礼吧。”名为言峰四郎的白发青年在轰炎冰的面前站定。
“……言峰神父?”
“叫我四郎就可以了。”
“哦。”
轰炎冰忍不住想,“言峰”该不会全家都是神父吧?原来神父还是家族性的职业吗?
言峰四郎微微一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来人脱口而出、略显惊讶的问话所打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言峰绮礼站在侧门的入口,脸上的表情在经过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恢复到了日常面无表情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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