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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宁王,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封地。
夜屿掌管着天下最强的消息网,而宁王则一直在为揭竿起义做准备。
他们已经布局了多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他不能在此时,放下一切,离开京城。
冥光一目不错地盯着他,口吻严肃起来:“你可知道,这次我若是没来,你的情况有多凶险?”
“你的胃疾拖了多年,早就是强弩之末!若是再不调理,你是真的准备等死吗?你手头的事无法放下,命就能放下?”
他说话铿锵有力,声声入耳。
夜屿却面不改色:“是。”
他抬眸,看向冥光,一字一句道:“和那些事比起来,我的命,并没什么要紧。”
这条路,他们一旦开始走,就不可能停下来。
他若是中途退出,锦衣卫指挥司由他人接管,会对宁王不利。
冥光差点气笑了,他怒道:“好好好,你去做你的大事!我伺候不了你这位大人物!这便告辞了!”
两人无声对峙一瞬。
樊叔见气氛紧张,也不敢贸然插话。
片刻后,冥光一甩衣袖,转身出了卧房。
夜屿面色更加难看。
樊叔见两人不欢而散,看了看夜屿,叹了口气,便连忙追了出去。
“冥光公子!冥光公子!”
冥光脚程飞快,一下便踏出了南苑,樊叔好不容易追上他,好声好气道:“冥光公子莫生气……夜屿大人,他也是没有没法……”
“没有办法?明明还有机会,是他自己要放弃的!他既然要死,就让他去死好了!”冥光负气满满,说罢,就要离开。
樊叔一把拉住冥光的衣袖,道:“冥光公子莫急……老奴有个办法……”
冥光一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樊叔低声道:“依老奴看,唯有董姑娘,能劝得动大人。”
冥光面色稍霁,他沉思片刻,道:“小娘子还不知道夜屿的身世吧?”
樊叔点点头,道:“确实不知……但董姑娘很关心大人的身体,若她知道大人如今病情这般严重,定会想法子让他去疗养。”
冥光微愣,忽然露出笑容:“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樊叔见冥光心情好了几分,便道:“那老奴先派人送信去给董姑娘,待她来了,我们再好好同她说说。”
冥光只得点了点头。
他回眸,看了一眼卧房,卧房中灯火微弱,没有一点声响。
“唉,倔得要命……若天下的病人都如他这般,我还是改行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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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云华台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
皇帝懒洋洋地倚在矮榻上,丽妃正坐在他身旁,一脸笑意地为他斟酒。
舞姬们身穿彩色舞衣,在寒风中翩然起舞,引人入胜,唯美至极。
皇帝的目光,却没有落到她们身上,仿佛看向了旁边一侧的长桌,那长桌上空无一人,却摆了酒菜。
皇帝神思飘忽,记忆拉回那一年春日,那是先皇的六十寿诞。
……
彼时,大皇子授赐封号为“永”,意为隽永长存之意。
在这一日,永王便带着永王妃,一齐入宫觐见。
皇帝头戴金冠,身着明黄龙袍,坐在云华台上,高高在上,睥睨众人。
皇子们按照顺序,依次坐在下方。
永王是长子,他的长桌,距离皇帝最近。
寿宴开始,舞姬们随着乐曲翩翩起舞,她们舞步灵动,笑容满面,时而折腰甩袖,看起来妩媚迷人。
永王却看得心不在焉,一旦上了新菜,便给身旁的永王妃夹。
永王妃坐在他身旁,还未吃几口,碗里便已经堆满了菜。
她嗔他一眼,低声道:“王爷……再多就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