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年头好油稀缺,价钱也不便宜,就算偶尔供应一次,侯秋云也没舍得买。
这不,今天难得吃到一回好油做的食物。那香气,简直不比熟猪肉差啊!
两母子狼吞虎咽地,就把粥喝光了。
而红果儿这会儿睡意浓重,碗里的粥喝着喝着,小脑袋就开始往下点啊点地。最后,实在撑不住,整张小脸就往碗里扑去!
吓得李向阳赶紧把碗丢开,伸手接住她的脸。
“这孩子,怎么困成这样了?”他把她搂到怀里,轻手轻脚把孩子送回老娘的床上。
等他出来,闻着灶房里的香味儿,没忍住,又进去转了一圈。
惊喜地几步走回堂屋,拿起自己和老娘的碗就往灶房赶。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说了句:“娘,灶上还有稀饭呢!我去给你盛一碗!”
盛好之后,发现陶罐里没剩多少了。又从自己碗里倒了些回去,给红果儿留着。
回到堂屋,把碗塞给侯秋云,又开始干!
侯秋云也喉头打转,大口喝粥。
一不小心,桌上的洋芋丝就只剩几口了。
等到发现这点,两母子对望一眼,都有愧色。
“你吃那么快干嘛?红果儿都没得吃了……”侯秋云把责任推给儿子。
儿子有点委屈:“娘你也吃得挺多……”
“……”
最后,侯秋云从自己屋里再拿了两个大洋芋出来,摆在灶房里。
她不懂这洋芋是怎么炒出酸溜溜的味儿的,家里又没买醋。只能让红果儿自己做了……
肚子一饱了,侯秋云就想起来问问题了:“儿子,你说,这么小的丫头,怎么就知道咋榨油呢?”
李向阳其实也被红果儿的本事,给惊到了。他想了想,说:“谢巧云这个人,虽然不聪明,但干活儿倒是把好手。队上的猪牛,被她养得肥着呢。会不会是她懂榨油,教给红果儿的?”
侯秋云想了想:“有这个可能。不过,你说,她从哪儿摘的这种果子啊?还能榨油!要不,等她醒了,让她带上咱俩,一起去摘?”
“对对,等她醒了,让她带咱们去看看。看下是啥树木,居然还能结这种果子。要是能多栽一些,队员们就不愁没油吃了。”李向阳身为生产队长,一来就想到了给队员们谋福利。
侯秋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行,你要栽,你栽去!等我先把果子摘了。”
“娘,主席同志说,公社的特点,一个是大,第二个是公。主席同志还说,要关心群众生活。咱可不能只顾自己。”
关于公社特点,原话其实是“一曰大,二曰公”。但他就是个庄稼人。牛书记虽然传达过很多回精神,他还是记不住文绉绉的原话。
侯秋云一听到他把主席搬出来了,赶紧:“唉哟哟哟,行了行了,我怕你了。啥都想到队员,你干脆跟他们都签卖身契得嘞!”
李向阳乐了:“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套了!”
“对了,等红果儿醒过来,记得告诉她一声,别再去捉黄鳝了。好歹得给别人留些捉。”
“……”侯秋云实在想踹他。不过,一想到就是因为他这副热心肠,大家才会推举他当生产队长,心里的火气倒是一下子平了下去。
但她还是怼了他一句:“那队员们干农活儿时,逮到只蚂蚱,摘了翅膀、摘了腿儿,就往嘴里丢,那算不算占公家便宜?”
李向阳马上认真地道:“他们是群众啊!咱们是干部家庭!”
“去你的干部家庭!人家牛书记,那才叫干部!”侯秋云一叉腰,“我不管啊!别家的孩子都能做的事,咱们红果儿为啥不能做!黄鳝那玩意儿还打洞呢。到时候把田埂打穿了,里面的水流光了,你就是它的帮凶!”
“……”这回轮到李向阳说不出话来了。
这年头还不像之后的特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