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兄弟新一版的口供, 确实有够惊悚, 说是恐怖也不为过。
话说昨天傍晚, 挖开下水道之后,县局刑警再也顾不上尊老爱幼了,直接把俩老头从医院拉回去, 关小黑屋里突击审讯了一宿。
一开始罗建红还装疯卖傻各种狡辩, 等警察把做完血液反应的衣服丢在他面前, 又给他舀了半瓶含有尸体残渣的污水之后, 终于老实了,一五一十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这一版的故事, 开头还和之前一样——罗建红收到“薯片”的定位, 于是跑到工房去一探究竟, 结果在那儿遇到了自己三十多年没见面的弟弟罗建新。
然后门被人在外面锁了,他们俩被关在又冷又暗的破工房里,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天渐渐黑了下来, 外面起了风,之后又飘起了雪花。西北风带着哨音从高处的气窗灌进来,夹杂着鹅毛般的雪片, 工房里越来越冷, 越来越冷……
落到这步田地, 罗氏兄弟也无心再纠结三十年前那些恩怨情仇了,决定联合起来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说。
纠结一番之后, 他们忍着恶心爬上了工房中间那张脏污的沙发床,互相依偎着取暖,后来又披上了那条乌漆墨黑,看不清颜色的破被子。
又冷又饿,被子和床还散发着说不清的臭味儿,但他们俩毕竟已经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挨到半夜一两点,终于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老年人一般睡眠比较浅,中间还要起夜,但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俩都睡得特别踏实,半夜一次也没醒。
第二天罗建红先睁眼,第一时间摸到手机打开看了看,六点一刻。
外面还在下雪,乌云沉沉天色昏暗,虽然已经是早晨了,工房里仍旧黑黢黢的,只勉强能看清四周陈设的轮廓。
身边的人背对他侧卧,还沉沉睡着,罗建红轻轻踢了他一脚,叫:“建新?”
罗建新一动不动,身体反应甚至有种僵硬的感觉。罗建红有点害怕——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就身体不好,别出点事死在这儿了——忙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摇了摇:“建新?罗建新?你醒醒!”
那人应手翻转,从侧卧变成平躺,但身体姿势还是侧卧的,肩膀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着。
罗建红吓得“嗷”了一声,一个倒仰摔在沙发床下面。与此同时,床那头忽然蹦起个人来,罗建新的声音道:“啊?怎么了?大哥?”
罗建红惊魂未定,听见弟弟的声音先是松了口气,继而整个人都炸了——罗建新在那头睡着,那刚刚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罗建新惊声尖叫,和他一样“嗵”一下栽到了床底下。
“哥?大哥?”罗建新整个人瘫在地上,颤巍巍问,“你在哪儿?”
“我、我在这儿!”罗建红强撑着爬起来,探头往沙发床上一看,果然,那个硬邦邦的人还躺在那里,肩膀扭着,一只胳膊搭在腰上。
“大哥?”罗建新连滚带爬挪到罗建红旁边,瞪着床上的人,“那、那是谁?怎、怎么多出个人来?”
是啊,怎么多出个人来?
兄弟俩像树袋熊一样互相搂抱着,一动也不敢动,隔了足有两分钟,罗建红才“咕咚”咽了口唾沫,说:“我、我看看。”
罗建红在弟弟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床边,打开手机的电筒,颤抖着照在那人脸上。
那是一张极为恐怖的干瘪的脸,松垮的皮肤像劣质皱纹纸一样,覆盖在凹凸不平的头骨上,呈现出恐怖的青灰色,上面还遍布黄褐色的斑点。
“死、死人?”罗建红两腿发软,颤声问。
罗建新喉咙里咯咯响了两下,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沙发床上的人瞪着眼睛,眼珠上翻,像死鱼一样浑浊,皴裂松垮的嘴半张着,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和歪斜的舌头。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