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袍。
凯厄斯的长袍之下是那件单薄的象牙白衬衣以及贴身的黑色长裤,一双皮鞋紧紧地包裹着他的小腿,从衬衫到长靴,并没有一丝雨点,整个人像是正随意在房间内的书桌前看书的贵族少年,雍容贵气又带着些少年从容。
他随意地将被淋湿的金发拢至耳后,直接踏步迈上了阶梯,再向上走了几级之后,又猛地顿住,问道:“这几天,她还好吗?”
跟在他身后的亚力克自然是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的,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说:“乔娅小姐的适应能力很强,并没有因为跟吸血鬼生活在一起而感到害怕,每天固定的时间用餐、午睡、看书。”
她一向是这样。
“今天她在三楼走廊口的那幅画前停了很久,一直盯着画中的驯鹰人看。”亚力克说道。
凯厄斯点了点头,又听见亚力克说:“地牢里的那两个新生儿醒来了,我按照您的安排,带她去见他们了。”
凯厄斯的眉毛压得很低,他沉声问道:“她都知道了?”
“知道了。”亚力克答道,“不过表情和情绪都非常平静,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问我想家吗。”
凯厄斯沉默了许久,左边唇角稍稍翘了几分,大概是他的相貌太过于纯净,即便是眼神再阴戾,看上去也带着几分孩子气。
“那你想家吗?”凯厄斯侧过脸,红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站在他后下方的亚力克。
亚力克被转化的时候还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尽管他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但是他仍旧不懂得大人之间颇含深意的问答,只是有些莫名地说:“我的家不就是沃尔图里吗?”
凯厄斯看了亚力克半天,抿了抿嘴,扭头朝着三楼自己的房间走去,亚力克一边跟着他,一边问道:“凯厄斯,你不去找乔娅小姐吗?”
“不用,她在我房里。”凯厄斯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大步跨过了阶梯。
“诶?乔娅小姐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她有问题要问我。”凯厄斯答道,“既然她有问题要问我,那自然是不会待在她自己的房间等我的。”
就像她想要听他的故事,所以跑过了大半个佛罗伦萨,不顾被卫兵们抓到的危险,也要爬上他的窗。
而正如凯厄斯所言,乔娅在傍晚的时候,便来到了凯厄斯的房间。
她本以为,作为沃尔图里三大长老之一的凯厄斯的房间会布置下重重机关,或者会有沃尔图里护卫牢牢把守,然而当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那扇门,并在房门口站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感觉到任何杀气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丝疑惑以及不敢置信。
她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踏在了屋内柔软而华丽的波斯地毯上,被她端在手中的烛台照亮了她身周的方寸之地,而并未被关上的窗户外吹起了一阵带着湿意的风,在拂起了床边的帷幔之时,也将她手中的烛火吹得摇摇晃晃。
她将烛台放在了屋中央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了床边,关上了窗户,同时也将沥沥雨声锁在了窗外。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她站着床边,隔着窗玻璃,看着远处沃特拉城的灯光次第亮起,看了许久,才又折身返回,握起了那盏烛台。
她握着烛台,沿着屋内的墙壁又走了一圈,借着有限的光亮,又将墙壁上的画看了一遍。
之前在这个房间看图说话的时候,她只是粗略地扫了一遍,而这次,身边没有了那个总是臭着脸的坏脾气吸血鬼,她总算能将这些壁画仔仔细细地看清楚。
这些壁画虽然画风类似,但从笔触上来看,应该是分属不同的画家,从左边墙壁的起始,一个男婴的诞生,到他的成长,再到他亲手斩下神祇雕像的头颅,大约由三个不同的画家绘制。
而壁画的最后一幕,是作为弑神者的少年被架上高台,他曾经的同袍们手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