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斯雕像被毁,亚西比德被指涉及此案,犯下了渎神罪,于是他在西西里战争爆发之后接到雅典方面的命令,让他回国接受审判,而他乘上回国的船只之后,却逃向了斯巴达。而后,他将雅典的军事计划对斯巴达和盘托出,斯巴达向西西里增派援军,支持叙拉古人,最终,阿瑞斯的父亲死于叙拉古人的矛下,最终连尸首都没找到。”
他平时的语气大多是如同皮耶罗形容的那样,像个古罗马奴隶主一般傲慢,然而在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却意外地平静,不带任何感情,像是一部机器正在念着古希腊的战争史诗。
他说完阿瑞斯父亲战死,便又停了停,看向乔娅,而乔娅也正看着他,问道:“那么他的妻子呢,他是怎么遇见他的妻子的?”
“妻子?”他眼睛里带了些嘲讽,“他十六岁就从军了,都没有跟女人好好说过话,怎么可能有妻子。”
乔娅摸了摸鼻子,说:“呃……可是一般战争英雄都会配一个美貌绝伦的妻子……”
“多的是还未娶妻就倒在战场的年轻人。”凯厄斯道,“男人的战场。哪像你们女人嘴里说得那么浪漫。”说完,他瞟了乔娅一眼,乔娅总觉得那一眼中带着浓浓的鄙视。
“对于男人来说,战场的浪漫,在于胜利所带来的成就感。”凯厄斯说,“雅典人并不像斯巴达人那样天性好战,却也不畏战,雅典三面环海,靠着海运贸易富裕起来,每一个雅典少年都不怕水,在战争来临的时候,所有人,就想着去海上,去海上击退斯巴达人,去海上建立起自己的军功,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他说到这里,眼神开始狂热起来:“男人就该是满身晒伤和刀伤!”
乔娅看着他惨白而又细嫩的皮肤,眼神中带着些许怀疑。
“阿瑞斯十六岁那一年,莱山德继任斯巴达的海军统帅,与波斯王子小居鲁士结盟,得到了一万大流克的资助,他靠着这笔钱,提高了服役水手的佣金,甚至招揽了许多雅典海军的水手,雅典陷入困境,尽管母亲再不舍,阿瑞斯还是毅然决然地参了军,成了亚西比德手下的一名士兵。”他顿了顿,道,“就是那个在西西里海战出卖雅典的亚西比德,他在斯巴达因为锋芒太露遭人嫉恨,于是在阿瑞斯十四岁那年又回到了雅典,而在他回到雅典之后,雅典军队一改颓势,数次击退了斯巴达军队,更是在赫勒斯滂海峡的阿卑多斯一战大败斯巴达海军,收复了色雷斯沿海地区以及通往黑海的航道。”
亚西比德此人乔娅也算是有所了解,他的一生相当传奇,他的监护人是首席将军伯利克里,可以说得上是出身名门。他少年时候顽劣不堪,然而从军之后,却显露出了极为出色的军事才能,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家及政治家,但是跑起路来的时候,速度也是非常地了不起。
他曾经背叛过雅典,背叛过斯巴达,还背叛过波斯小亚细亚总督。
乔娅听见凯厄斯提到亚西比德,便问道:“亚西比德算得上是害死了阿瑞斯的父亲,他后来成为亚西比德手底下的士兵,不会觉得愤怒难当吗?”
“不会。”凯厄斯斩钉截铁道。
乔娅有些惊异于他回答得如此迅速,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却看见他的瞳孔此时隐隐泛着红宝石的光芒。
“他天生渴望战争。”他说,“从他少年时第一次摸到父亲放在家里的盔甲时,便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军人。”
“说来自私,他参军的心思无关国,也无关家。他喜欢将恐惧掌握在手中的感觉,无论是自己的,或是他人的。当主宰了一个人的恐惧,那么也就主宰了那个人的生死。”他说着,微微扭过了头,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眼睛看向了乔娅。
而在与那双红色的瞳孔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乔娅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双在夜里泛着红色光芒的眸子,她被这双眸子强行拉扯进无休无止的漩涡中,那里有第勒尼安海冰冷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