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殿,裴宴并不陌生,不过今生他少有机会到这边来,尤其像今日这样的大朝场合,适当的表现出紧张还是必要的。不过裴二少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心里紧张也不能表现出来。
“皇伯父。”裴宴干巴巴行礼。
定康帝招手,让人来自己跟前。裴宴几步走上去了,“皇伯父,你找我有事儿啊?”
“众爱卿都起身吧,朕等得今日拿到结果,天下百姓可等不得你们慢慢悠悠,赶紧商量吧。”定康帝冷飕飕的吩咐道。
“是。”满朝文武起身。
“慈安宫募银,进行的可顺利?”定康帝转头问裴宴。
“还算顺利吧,我粗莫算了算能有不少银子呢。您走后永庆候府上拿出了五千两,吴家老国舅两千两,顾侍郎府上拿出整五百两……”裴宴跟报菜名似的说了几家,“阿姐说都算合格。”
本来伯侄俩说话声音就不低,再加上殿下大臣都注意着这边,听见这话,都若有似无的抬头。同派官员对视一眼,均从各自眼中看到疑惑。裴宴说的这几家,前边两家拿出的银子可真不算多。
永庆候是温皇后的娘家,父子两人都朝中身居要职,更有爵位在身,五千两银子根本不痛不痒,就是给皇后和太子做气派也不该如此。吴家则是吴太后娘家,如今在长安只能算是末流世家,不过吴太后尚在,他们恩荫入朝的机会可比其他家族方便,更不用说这些年吴太后对娘家很是厚道,就这才拿出两千两?
顾尚府上拿出五百两就更说不清了,可见上面还有官员压一头呢。总而言之,数目整体看比想象中的偏低很多。
定康帝当然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这三年五载的好不容易能狠狠宰朝臣一顿,就这样因为公主府被破坏了,他能高兴就怪了。
“这样说除了后宫和秦王府就数你们姐弟俩了?”定康帝笑眯眯的问道。
“可不是,挤进前三甲了呢。”裴宴点点头,接着感叹:“这样看我和阿姐还真是有钱。”
裴宴这话说的大言不惭,其实说实话他凑够这两万两可不容易,恐怕把家底都掀出去了,前边他刚给钟绍荣两万两换了聚福楼的分成,那两万两他就当打了水漂。这两万两再交出去,口袋里真的空空了,所以他打定主意从阿姐那讹些银子周转用。
定康帝哈哈笑,在他跟前这样说的也就他家小鱼了。
殿下百官商讨着事情,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裴宴习以为常,别以为朝堂上就是和和气气,每件事情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凡触碰了哪个利益派系的利益反咬的时候跟疯狗一样,这才是常态。
裴宴偷瞄瞄的瞥向下边,站在高处看下面百官很新鲜,往常他都是下面百官中的一员,为了让自己提出的建议和方案得到执行,在朝堂上舌战百官,现在从另外的角度看事情,颇觉新颖。
下面争论还在继续。户部说自己没钱,其他各部当然不同意这说法,西南军去年批的条子一直到今年都尚未兑换,银子都去哪儿了?
“西北军和江阴军加起来十几万大军难道不用银子?这银子可都是从户部抬出去的,军饷,兵器,军用哪个不是户部在协调。还有工部,一年中新建无数,恨不得每日堵在户部门口等着批复,还有其他各部,哪个无事?”顾尚反驳道,言辞激烈。
户部统筹全国财政税收不假,但是这些年入不敷出不是秘密,顾尚反驳的理所当然。裴宴皱眉,吏礼兵刑工其他五部怎样,裴宴不知道,但是军用这方面户部真有这么清澈?尤其前世雁城案和顾家可息息相关。
“现在当务之急是赈灾,户部就是从地方上抬也得把银子抬到皇城中来,现在推卸责任没有意义。”永庆候说道,态度十分强硬。
“侯爷说的轻巧,这银子可不是顾某贪到家里去了,亦是用于江山社稷,怎么现在倒是顾某的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