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进到内殿,一眼就看到了主座上的吴太后,她重新梳了妆,整个人清爽不少。眉眼间都是笑意,看上去心情颇不错。
吴太后右下首的主座坐着一个身着明黄的中年男子,他就是定康帝。定康帝今年四十过六,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气质儒雅,因保养得好,看上去要年轻十岁不止,风仪极佳。
在裴延看来,定康帝其实算是个明君,即位后励精图治,改革税制、完善律法、精修河道,颁布了一系列惠民举措。要说定康帝有什么地方让人说道,就是生性多情风流爱美人,虽然已经年近五十,后宫仍然一年充盈过一年,这也导致定康帝膝下子女丰硕,皇子公主加起来不下三十人。
儿女一多,就不是稀罕物了,这么多皇子公主在定康帝和百官面前得脸的并不多。行六的当今太子,行一的景王,三皇子,七皇子再加上一个长公主,他们或占嫡占长,或子凭母贵,或自身能力强悍,此后十年间在朝野发光放彩的也就他们几人。
吴太后左下首的次座坐着秦王,他已经换下了朝服,此时一身玄袍,带着束袖,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干练。他就随意的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浅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和裴延日常见到的颇不同。
裴延脚步一停顿,秦王就随眼看了过来,上下扫视了一番,才收回眼神。
“皇祖母,皇伯父,爹爹,我回来了。”裴延像模像样的行了礼,说着不等人说话,就噌噌的跑到吴太后身边,一屁股坐在她脚边给她捶腿。
“皇祖母,你刚刚歇的可好?怎么祖母上午就觉得困倦了,晚上还能睡得着吗?如此这般下去日夜不就颠倒了?与祖母的健康无碍吧?”裴延一连甩出来几个问题,眉头微蹙,语带担忧。
吴太后的精神头看起来不错,不过人上了年纪,到底应该注意着些。裴延不通医理却也知道老人觉少,白天睡得多了,晚上不就更睡不着了,比起白日无所事事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可难受得多。
可把吴太后给稀罕的,拿手揉了揉乖孙的小脸,笑的合不拢嘴,“都好,都好,皇祖母都
好,从明儿开始就听乖孙的,晚上多睡养足精神。”
裴延满意的点点头。
“宴儿是懂事了,知道关心皇祖母的身体了。”定康帝爽朗一笑,“之前我和阿弟说请御医首来给您瞧脉,您几次三番推辞只说不用。我们是失宠了,说话不如三鱼儿管用。”
“在慈安宫,小鱼儿说什么是什么。鱼儿来了慈安宫就跟在我身边忙前忙后,是真关心我呢。哪像你们两个日理万机的,动不动就请御医请御医,不知道还以为我多脆弱呢。”吴太后冷哼一声。
“母后说的是,”定康帝不自然摸了摸鼻尖,拿眼觑了一眼老神在在喝茶的秦王。
秦王撩了一眼在吴太后身边耍巧卖乖的儿子,不客气的拆台:“母后再夸他,他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要不是让我在家闷了这么久,哪能这么乖巧?”
亲生父子俩何苦相互为难?裴延表示自己有些伤心,低头敛眉一脸委屈。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吴太后呵斥了秦王一句,赶紧安慰自家乖孙,“不要听你父王瞎说,我们鱼儿向来懂事,就没有不乖巧的时候。”
“真的?”裴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皇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吴太后信誓旦旦,为了增加信服力还举了例子,“就你小时候……”
说到最后恐怕连自己都相信了。定康帝和秦王对视一眼,兄弟俩同时转头看向殿门口,静等着祖孙两个联络完感情。
“太子爷和世子爷到了,”阿颂打帘,两个年青人走了进来。
裴延听到声音抬头看去,一个是刚刚在宫门口遇见的裴嘉学。另一个男子一身淡金色长薄袄,束发带着青玉莲花冠,脸型和定康帝有些相似,整个人看起来贵气十足,气度非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