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月光被枝杈剪碎, 零零碎碎落在阳台上。
陆南渡敞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双手手肘松松搭在膝盖上, 脑袋垂着。
客厅开了盏壁灯,昏黄的光线不刺眼, 照亮半边屋子。
江汐翻出家里的医药箱, 拎着到陆南渡身边坐下。
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睡, 就他们两个还醒着, 呼吸着拥有彼此气息的一隅空气。
刚才江汐已经让陆南渡洗了下流血的伤口,这人真的跟个小孩似的,流血了也不知道先用自来水清洗一下。
她和江炽从小就没有父母照顾,平时有点磕磕碰碰了两个人都会自己处理,所以处理伤口什么的她都驾轻就熟。
江汐把陆南渡的手拉过来, 用棉签沾了消毒液给陆南渡消毒, 他的手臂一大片淤青,清洗过后上头还在微微渗血, 江汐擦拭去那些冒出的小血珠。
“怎么弄的?”
手臂上传来凉凉的触感,有点痛,但陆南渡眼都不眨:“不小心弄到的。”
江汐听他说了这话, 没抬眼,自顾自道:“去跟人打架了?”
说完她觉得这样不对, 抬起眼皮瞥了陆南渡一眼。
“不对,就你这伤口, 估计就是站那儿被人打,连还手都没有。”
陆南渡很会打架, 这点江汐倒是很了解。
江汐松开他的手,将沾了红的棉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是说,你遇上什么人了?”
陆南渡看着江汐的侧脸,半晌低头,翻弄着自己的手臂:“没有。”
江汐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陆南渡这么说的那一刻,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躁意,那种摸不清眼前人的感觉霎时间来得毫无头绪。
但江汐没再说什么了,他额头上还有一块伤口,她伸手去拿另一支棉签,翻开医药箱盖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嘭的一声,药箱盖砸在了桌上。
旁边手臂杵在膝盖上的陆南渡看了她一眼。
这一声倒是把江汐砸明白了,对啊,她是谁啊,凭什么知道那么多。
他们不过是认识不久的朋友而已,又不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江汐这么想着又回头去看陆南渡,朝他挥挥手的同时也朝他靠近。
一句话都没讲。
陆南渡的眼睛深邃,掀起眼皮,眼窝深深。
她的鼻息轻轻落在自己的脸上,正专心致志地帮他涂药。
“生气了?”
陆南渡冷不防地问出这么一句,江汐手里的动作一顿,低眸看了他一眼。
而后抬起另一边手给他的脑袋来了个爆栗:“生气个鬼。”
陆南渡本来还以为江汐对他是那种喜欢的感觉,这么一看好像不是,落寞地哦了一声。
江汐瞧着他那耷拉下的眼角,忽然有点想笑,她刚好给他的额角涂好药,将棉签扔在了垃圾桶里,随意揉了他的脑袋一把。
“你今晚睡客房,我带你过去。”
陆南渡闻言抬眸,目光十分诚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这话一问出来,打完哈欠的江汐直截了当:“不、行。”
陆南渡有点沮丧:“你为什么不穷一点,穷一点住的房子就小一点,家里没有客房我就可以跟你挤一间了。”
江汐瞬间被他逗笑:“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朋友,诅咒我变穷的。”
江汐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触到陆南渡哪点。
陆南渡眼睛一亮,抱住了她。
“那就不跟我做朋友了,”他说,“做我女朋友吧。”
“滚蛋,”江汐一把推开了他的脑袋,笑,“快点起来,我还要去睡呢,困死了。”.
往后的日子与以前的日子无异,陆南渡还是一天天黏在江汐身后,每天对江汐说着浑话,虽然江汐都没放在心上。
陆南渡是一个不受缰绳束缚的人,江汐脑袋倒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