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卿一开始也是疑惑的。阮清川尽管名为他的太傅,却比他的年纪还小了三岁。
他甚至特意去问过父皇,但是父皇什么话也没有说,仅笑着让他再等一等。如果实在不满意阮清川,他会把阮清川再调去别的衙门。
父皇都这样说了,朱由卿当真就等了等,只不过这一等,就等了两年过去。他却再也没有向父皇说起过不满意阮清川的话。因为他发现,阮清川他很识时务,也是极其聪明的,但是最难得却是他的忠心。
他记得很清楚,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是去年秋上的一次郊外围猎,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猛虎直奔他而去……速度之快,他身边的若干护卫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危急的时刻,他还是被阮清川纵身扑下了马,又径直挡在他的面前,虽说最后那只猛虎还是被护卫给拿下了,但是阮清川的勇气却无人能比。
他至今也想不明白,以阮清川的病弱身骨,骑马快了就能颠的受不了,又是如何会把他扑下了马救了一命的。
父皇得知此事后,特地召他进宫谈话。
父皇说:“阮清川这个人,他的学问虽然现在还比不了告老还乡的张大人,但是他也只是年轻而已。若真的到了张大人那个年纪,那也是要做内阁首辅的料子。最重要的是——阮清川是由原和由柠的嫡亲舅舅。他如果肯用心辅佐你,以后还怕你的皇位坐不稳吗?”
朱由卿当时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他既感激于父皇用心良苦的为他谋划,却也难受阮清川对他的一片忠心最终是受了算计。
但是父皇完完全全为他谋划的心,却是无容置疑的。连上他自己,父皇共有六个儿子。但是二弟出生不到三个月就早夭了,四弟八岁那年学骑马摔断了脖子、也死了,五弟却是得了风寒死的。也就是说父皇仅存的三个皇子里面,有两个都是阮清川的嫡亲外甥……
东宫书房的院子里栽种了一棵腊梅树,此时盛开的正好。一阵北风吹拂过来,腊梅花瓣儿飘落了一地。
馨香迷人心窍。
“多谢太子爷体恤。”阮清川道了谢,又坐下来,低头喝茶水。东宫里的茶叶自然都是新茶,一闻味道就能闻出来了。
朱由卿陷在思绪里,却被阮清川说话的声音给招了回来。
他笑了笑,说道:“太傅不必客气。”
朱由卿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把手里的活计往阮清川身上推了,“孤累了,不如太傅替孤批一会儿折子吧。”
内阁递上来的折子,都是提前过了一遍的,该提的建议甚至都附加在里面了。说是批折子,其实他也就是斟酌着添上几笔而已。
阮清川:“……太子爷还是不要同微臣开这种玩笑的。”
太子爷批折子,他凑什么热闹。说好听了是太子对他的信赖,不好听的是他太不知道分寸了。
朱由卿却不容分说的开始游说阮清川,“太傅,孤每日都要去乾清宫侧殿给父皇侍疾,这会儿也到了时候,就要赶过去乾清宫了。留下来的这些个折子只好让太傅先帮孤批一批了。”
他是真的信任阮清川,却也存了想拉拢他的心思。
阮清川如何会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朱由卿也没有法子,最后只好罢了。他却也没有放阮清川离开,而是让他帮忙整理下他批过的折子。
外边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苏姝吃了早饭后,带着秀儿一起,过去青崖院给阮老夫人请安。她到的时候,江氏和大房的俩个庶出,温氏带着她的一双儿女以及阮陵宁都到了。
江氏正在和阮老夫人说话,“鸣哥儿吃过早饭就去读书了,说是晚上再过来给您请安。”
嫡子读书辛苦,她也心疼的紧。
“不碍事。”阮老夫人笑着摆摆手,“鸣哥儿读书最要紧。”
阮陵宁已经招手唤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