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了挣,提醒他:“封允,电话。”
封允却依然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连抬都没抬,只恹恹的:“不想接。”
宁安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试着努力伸长手臂,堪堪将电话抓了过来,反手递给了他。
“喂,”封允的额头依然抵在宁安的后脑勺上,两人的距离极近,电话中传来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宁安耳朵里:“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不能过去了,”封允沉默了片刻:“临时有点事。”
听筒里一片沉默,封允等了片刻,对方既没说话,也没有挂断。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向您说明的,”封允很认真地道歉:“明天去还可以吗?”
或许是因为他对他很少这么柔和过,那边的声音也软化了:“有事就去忙你的,也没说逼着你必须今天来。”
放下电话,宁安也挣出了他的怀抱,坐到副驾扣上了安全带,他疑惑地问:“不是说今天去吗?怎么又不去了?”
“带你回家,不折腾了。”封允发动了车子:“给你熬碗姜汤喝,驱驱寒气。”
宁安没说话,他把脸转向车外,看着路灯飞速后退,郊区的交通很流畅,越往市区越堵。
“封允,”他斟酌着:“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封允看他一眼,态度十分强势:“我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宁安沉默了,他知道封允失去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他自己也算是变相地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些人。
所以他理解他害怕失去的那种感觉。
虽然他从没有详细地打听过,封允也从没有刻意细说过。
可从过往封允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封允外婆在世的最后几年,全是封允手把手服侍下来的。
那是他挽留她的的一颗心。
而现在,他对自己做的也是一样。
他在封允身上看到了一种错位的感情,那是一种寄托。
而他表现出的强势与压抑,也让他感觉到压力。
他不忍心去戳破他,只好沉默下来。
让着他点,他自我安慰地想。
到家之后宁安被直接扔到了床上,封允转身去熬姜汤。
宁安换了睡衣,乖顺地缩在被窝里。
他趴在床上,看着自己那些工具,手痒的不行,但不敢动。
万般无奈之下,他点了一支烟,在烟雾袅绕中,独自烦恼。
封允把姜汤熬上,又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让人给送一锅羊肉煲来。
然后就抱着笔记本进了宁安的房间。
宁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有圆圆的脑袋和一只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
黑发被压得翘起了一撮儿,很是俏皮可爱,而那只手臂末端的修长指间则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
封允的西装大衣领带腕表全都除掉了。
此刻,衬衣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
他看着宁安露在外面的那截雪白手臂,静默了片刻,随手将笔记本放下,伸手把他指间的烟抽了,然后把他的手臂摁进了被窝里。
宁安:“……”
宁安的书桌和工作台摆满了东西,房间里也早已被他安排的满满当当。
封允看了一眼,把宁安往床内侧推了推,自己抱着笔记本抬腿就上了床。
宁安不愿意了:“干什么呀你?回你自己房间去。”
封允冷冷扫他一眼,隔着被子在他屁股上拍了怕:“给哥让点空,不然我只能也进你被窝了。”
宁安:“……”
宁安鼓着腮瞪他,封允亦毫不退让地回视他。
最后还是宁安败下阵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咬着嘴唇往里挪了挪。
房间里静的出奇,宁安裹着被子趴着,封允则靠在床头认真地看着笔电,偶尔会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