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好该说什么。
不如佯装什么都不曾发生,像平时那样问问她的课业——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问课业总是不会错的。
他打定了主意,凝了凝神,重新施了个传音咒。
没人答应。
他的心脏漏了半拍,然后开始狂跳起来。
随即他想起,许是因为刚过边境的缘故——越靠近边境,天地间的灵气越稀薄,音讯传不出去也是常事。
他加快速度,又飞了一段,下方的草原上渐渐有了稀稀落落的人烟。
这回总该行了,他又施了个传音咒,仍旧如石沉大海。
他蹙起眉,莫非她跑到什么蛮荒之地去了?
一定是蒋寒秋那厮,趁着他不在,拐着她去魔域玩了,回去得好好找她算这笔帐,想要徒弟自己去收,成天抢他的算什么。
他想了想,当即传音给师兄,报个平安,顺便让他管管徒弟。
这回传音咒瞬间就接通了,耳畔传来云中子疲惫沙哑的声音:“小毓……”
苏毓心微微提起,皱眉道:“师兄你的声音怎么了?可是门派中出了什么事?”
那姓白的能派人来截杀他,未必不会趁虚而入对整个门派不利。
云中子答非所问:“你回到十洲境内了?路上可太平?”
“遇上点小事耽搁了几日,”苏毓言简意赅道,“若木树心灵液取到了。”
他顿了顿道:“师兄,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云中子沉默了片刻,随即道:“师父那时也是怕你冲动,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苏毓道,“我还想起小时候曾见过萧顶,她……”
他羞赧地闭上了嘴,他与师兄虽亲近,却很少与他谈论自己的事,此时却像个十几岁的楞头小子,心里一点也藏不住事,让那老狐狸看了笑话。
云中子非但没笑,反而哽咽了一声:“小毓,小顶没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苏毓却怎么也听不明白,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呼吸凌乱起来。
“她去哪里玩了?”他若无其事道,“是不是被蒋寒秋拐着出去玩了?你这徒弟无法无天,也该管管了。”
“是丁一……”云中子声音中满是痛苦,“是师兄不好,没看出丁一的居心,让他害死了小顶。”
“师兄,你不用骗我,”苏毓笑道,“是不是那傻子求你这么说的?是不是她喜欢上那姓丁的,怕我不答应,所以悄悄跟着他跑了?”
“怎么那么傻,她若是真的看上那小子,我怎么会拦着她,”苏毓木木地道,“你告诉她,她想和谁合籍都行,别这么不明不白地嫁了。师父给她备好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地送她出门。”
“小毓,”云中子已经泣不成声,“你别这样,小顶没了……”
“师兄你不用骗我,”苏毓打断他,“我搜过丁一的魂,他只想从我身边把她抢走,我都知道。”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吧?”师兄还在解释,可他什么也听不见,“让她出来见我一面,至少把药拿去……她不想见我也行,传个音便是,我和她说两句话……她不想听我说话也无妨,我什么都不说,只要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小毓,”云中子道,“河图石的灵力回来了。”
苏毓沉默下来,云中子只能听见轻柔的风在耳边回旋,他断断续续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他每说一个字,苏毓便觉得捏住他心脏的那只手紧一分,冷一分。
那只手终于将他的心攥紧,生生从他胸膛里扯了出来,鲜血从他嘴角渗出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心口空了一块,冷风径直灌进空洞,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渗入骨头缝里,他好像再也暖不起来了。
传音咒仍旧连着。
良久,他笑起来:“师兄,我认输了,我上当了,被你们骗到了,到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