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摩挲瓶罐,拔开塞子闻闻,嘴角不时弯起。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徒弟炼的药似乎也带着股熟悉的甜香。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一只琉璃小瓶上,瓶塞用蜡封得严严实实,里头装的当是灵液。
他拈起瓶口的签子一看,只见上面写的不是药名,只有简单的“补气”两字,心头微微一动,用切玉刀剔除封蜡,拔起塞子,往里看了看,只见瓶底盖着浅浅的一层灵液,轻轻一晃,便闪耀出流霞般的光泽。
他眉头蹙得越发紧了,把瓶子凑到鼻端轻嗅了一下,除了熟悉的甜香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霜雪气息——那是他自身灵气的气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顿时明白过来,眼中笑意褪得干干净净,这傻子这么虚弱,根本不是因为那些寻常丹药,而是因为这一瓶。
河图石的灵气无法炼化,也不能和其它药物融合,没有依托之物,不能在丹炉中成型——师叔祖和师父早就试过不知多少回了。
这傻子不知怎么突发奇想,用了自己的血。
要炼出这几滴灵液,不知要耗费多少血。
除了血之外,她还往里加了什么?
苏毓突然想起前几日她吵着要他教自己怎么分离元神,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窜,耳边嗡嗡作响,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便即给小顶传音:“萧顶!”
小顶一听师父这咬牙切齿的语气,知道肯定是那瓶药被他发现了,但这会儿她有恃无恐——翼舟都已经往南飞出上百里了,师父总不见得再回头追上来骂她几句。
她搓搓耳朵:“师尊,碧茶来找我了,回头再说。”
又嚣张地补上一句:“气海空了记得吃补气药啊。”说完立即掐断了传音咒。
苏毓再传过去,她便不接了。
苏毓差点没叫徒弟气出好歹,正盘算着怎么收拾她,不经意往帘外一瞥,忽见云海中有银光闪动。
紧接着便听傀儡人叫道:“阿银,你怎么才来!”
又数落:“早不来晚不来,刚赁了飞舟,你又来了,成日就知道玩,哪家的坐骑像你这样,看看人家大叽叽公子,知道上进又文武双全……”
螣蛇十分不服气,朝阿亥“嘶嘶”吐着蛇信,蛇身上电光隐隐。
阿亥:“还敢回嘴!看道君不教训你!”
苏毓本就火冒三丈,叫他们一吵,心里越发烦躁,掀帘子走了出去。
傀儡人一见主人脸色,立即闭上嘴。
螣蛇仍旧昂着脖子,冲着阿亥吐信子。
苏毓冷冷道:“怎么才来?”
螣蛇拍拍翅膀,原地盘旋了几圈。
阿亥向苏毓解释:“道君,阿银说它早就来了,一直在原地转来转去。”
苏毓乜了傀儡人一眼,心道果然傻子和傻子才能心意相通。
螣蛇点点脑袋,表示傀儡人说得没错。
接着它又把尾巴尖绕过来搭在头顶,脑袋左右摇晃,像是在学人手搭凉棚东张西望。
阿亥道:“道君,阿银说它一直在找我们,但是找不到。”
螣蛇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摇头晃脑,在云里上蹿下跳,接着又摆出寻人的架势,最后尾巴耷拉下来。
阿亥道:“他说感觉到了道君的气息,但是看不见人。”
他转头拍拍阿银的脑袋:“怎么还学会扯谎了?坏孩子……”
苏毓心头一凛,打断喋喋不休的大渊献:“掉转船头。”
阿亥不明就里地搔搔头:“道君,怎么了?”
苏毓来不及向他解释,只道:“原路返回,去追萧顶他们。”
阿亥见主人面覆寒霜,不敢多问,便即操控飞舟转向。
苏毓传音给小顶,无人回应,又传音给叶离和蒋寒秋,果然无一人回应。
他终于知道心底那股不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