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猜不到师兄所想,眼睫微垂,漠然道:“既是双生子,正好试试他的经脉是否与萧顶一样,可惜,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万里挑一又如何?对修士来说,机缘和命数往往比资质更重要——他父母为了让儿子投入金甲门而出卖女儿那一日,他的命数大约已经注定了。
云中子轻轻叹了口气:“毕竟是小顶的亲人,你待如何处置他?”
苏毓掀起眼皮,目光寒凉如水:“萧顶没有亲人。”他们自己签的卖身契,明白无误写着“永无返回”,从那一刻起,她与那些人便已没了瓜葛。
她在这世间再无血脉至亲,就和他一样。
他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快慰,嘴角浮出浅淡笑意:“金甲门不会养这样的废人,他回师门便是一个死。看在萧顶的份上,送他回家吧。”
云中子:“……”分明是为了让他父母痛不欲生,经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手下留情。要论手狠心黑,真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这祖宗。
他疲惫地颔首:“行,就照你说的办。”
……
金甲门众人被圈禁在大昭峰的客馆中,没受什么折磨毒打,甚至还有傀儡人端水送药,替他们医治伤口。
那两个长老便又笃定起来,心道归藏到底不敢明着得罪大衍宗,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院门的铁锁“咔哒”一声打开,黑脸长老精神一振,对着白须长老笑道:“师兄你看,我就说他们不敢真拿咱们如何,不等掌门请大衍宗的人来交涉,就巴巴地来请我们了。”
白须老者捋须冷笑:“待我们回去向掌门禀明情由,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了。”
话音未落,一个眉目妖娆,穿得花枝招展的俊秀男子走进院中,一笑,桃花眼成了两弯新月:“诸位调养好了?该启程了。”
年轻弟子们忍不住骚动起来,一个个喜不自胜,几乎沁出劫后余生的眼泪来。
黑脸长老磐石般坐在原地不动,横眉立目道:“你们归藏如此侮辱我金甲门,想就这么一笔勾销?没那么容易,叫云中子来,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叶离笑容不减:“家师有冗务在身,不便相送。便由在下送诸位一程。”
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一物,却是一只挖去莲子的干枯莲蓬,往半空中一抛,莲蓬迅速长大,几乎将整个院子撑满。
金甲门众人脸色一变,这东西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他们若是一次要运送许多炉鼎,便会用到这种“莲舟”,将人填进空洞中,身体便无法动弹,也无法动用灵力,绝无逃逸的可能。
叶离脸带微笑,彬彬有礼:“诸位请吧。顾客还在等着交货呢。”
金甲门众弟子惊惶起来,白须老者仍旧无法置信:“你……你们岂敢!”
便要施法抵抗,然而院中早下了禁制,他的气海就像凝固了一般,一丝灵气也调不出来。
叶离眯了眯眼:“既然长老不愿自己登舟,那只有由在下代劳了。”
说着一挥手,那白须老者便拔地而起,飞至半空中,一个倒栽葱,大头朝下嵌入莲蓬中,“呜呜”叫着,两条老腿在空中乱蹬,全没了往日的威风体面。
另一个长老的黑脸变成了猪肝色:“我门掌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离拎起宽大的袖子,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那敢情好,要来快来,师叔正愁找不到理由灭你们满门。”
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黑脸长老惨叫一声,便去与白须长老作伴了。
其余弟子吓得双股战栗,不等叶离去请,自觉手脚并用地爬进莲舟里,一个挨一个地嵌好,齐齐整整。
一入坑,他们便如深陷泥沼,气海片刻被抽干,筋骨酸软,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这些人个个都是门派中的精英,惯常这么对待那些炉鼎,如今自己成了俎上的鱼肉,方尝到滋味,一个个涕泪横流,哀求苦告,丑态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