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也罢,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和不为人道的过去,”她看过来,语气仍是平缓的,“经历过一次高三的人,该知道高三是什么感觉。可决定走上这条路,有什么理由虚度光阴呢?”
辛文萱自暴自弃了很长一段时间。
逃早读,逃考试,甚至直接不来上课。就算坐在教室,也静不下来听一节课。
可进这个班的第一场考试,她是考进年级前十了的。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
直到她开始放弃自己,并且成为全班的公敌。
“辛文萱,”她与辛文萱对视,墨般的双眸直视她的心灵深处,“如果控制不好自己,就好好接受治疗,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
我厌弃上。如果可以控制,就好好学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不论是刘静仪还是辛文萱,都是头一回听她说这么长一段话。
而且是这样的,看似毫不留情,却浸着温情的指责。
陈清鱼把书放在旁边,淡漠地牵起刘静仪的手,“辛文萱,我们不认为我们的到来毫无意义,所以我们来了。那么,你认为你复读有意义吗?静仪,走了。”
女生的手纤细温凉,五指修长有力。刘静仪受宠若惊,决定得寸进尺,挽住她的臂弯。
陈清鱼会这么说,不无原因。
没有人知道当她看见她的高考数学分数是什么感觉。
她的语文英语都在全省前十,作文被收录进各个版本的作文选。却因为只有零头分的数学,与她心仪的大学失之交臂。
难道她毫无付出吗?
对数学,她的想法一直很简单——做不了天赋型选手,就做努力型。
可连努力都没有得到回报。
她不甘心,她一点也不甘心。哪怕她的成绩足够进一个不错的211,她也不甘于这个数学。
所以她要重头再来。这一年,她再学一遍数学,她从头开始,她加倍地努力——不求一百,但求及格。
她身边的人亦是如此。刘静仪剪去头发的心态,与学习数学的她有什么区别?可辛文萱却在放弃自己。
两人正要推开病房的门,身后却传来抽咽声:“你们不懂——”
她哭得厉害,嗓音也沙哑了几分:“你们不懂。”
陈清鱼回过了头。
辛文萱以手掩面,滚烫的泪水从指缝渗出,打湿了她的被单。
陈清鱼拍拍刘静仪的手示意她放开,走到辛文萱的床边坐下,语气温和:“那就说说你的故事。”
她侧过头,靠在陈清鱼的肩上,终是放肆地哭出了声。
其实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故事有一个再狗血不过的开头。一户人家里有两个女儿,年龄差为一岁。大女儿木讷懂事,小女儿活泼爱闹。大女儿成绩优异,从小是模范学生,小女儿艺术天赋高,钢琴舞蹈样样精通,从小人缘好到令人咂舌。
小女儿会讨父母欢心,受尽宠爱,尽管中考只有两百多分,家人仍花大价钱把她送进艺术学校。
辛文萱高三那一年,在艺术学校的妹妹提前去参加集训。恰逢国庆,身在喧闹都市的妹妹与画室几个同学跑去逛夜市,不幸遇到了跳楼自杀的成年男人。
她的妹妹当场被砸死,救护车还没有来,就断了气。
随行的朋友受了重伤,在抢救室里咽了气。
一次跳楼,三家悲剧。哪怕最后警方找到了跳楼者的父母,巨额的赔偿并不能挽回已逝的生命。
失去小女儿的父母开始频频出现幻觉,总把大女儿当成小女儿,以为那个爱笑爱闹的小女儿尚在人间。
于是,辛文萱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
她一边模仿妹妹的性情,肆意妄为,活泼爱笑,主动接触身边的每一个人,主动对所有人展开笑靥,与所有人随心相处。又一边在深夜啜泣,被失眠与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