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的书院,他说:“女子不用考科举,可女子要嫁人啊,不多学些道理,开阔开阔眼界,如何替她们的丈夫持家?”
一番话,直接就把女人标榜成了男人的物件,仿佛女人一生的价值都在男人身上。
这话传到萧卿颜耳朵里,可把萧卿颜给恶心坏了,她想找岑吞舟对峙,岑吞舟却因公务繁忙不见她,气得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明德书院抢到了自己手里。
再后来,岑吞舟的所行所言越来越让萧卿颜无法理解,政见上也时常有不同的倾向,两人就此渐行渐远,最后甚至发展成了针锋相对。
为庆祝上元节而挂上的花灯在廊檐下随风轻晃,岑吞舟站没站相地倚在窗户边,对萧卿颜说——
“若哪天陛下要我死,劳烦你给我收个尸。”
萧卿颜眯起眼,说:“好。”
岑吞舟无声叹息:他太了解她,就她那性子,越是答应得干脆,越是有诈。
眼下多半是表面答应,反正到时候他也死了,总不能诈尸来找活人算账。
岑吞舟不希望这件事出岔子,无奈之下,他还是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告诉给了萧卿颜听。
“我是女子。”
等着看岑吞舟草席裹尸的萧卿颜猛然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萧卿颜:“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
岑吞舟:“不信我可以把衣服脱了给你看。”
萧卿颜:“谁要看你脱衣服!”
岑吞舟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叹息:“反正你替我收尸就对了。”
萧卿颜没再说话,她眉头紧蹙,像是被“岑吞舟是女子”给震撼的回不了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岑吞舟还得入宫赴上元宴,没时间和她耗,只能继续威胁她:“要不想后悔,就把我的尸体藏好,别让人发现我是女子。”
岑吞舟的语气太强硬,导致萧卿颜忘了追问他为何如此笃定自己会死在皇帝手中,还回怼了他一句:“你是女子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后悔?”
萧卿颜怼完就后悔了,果然岑吞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一会儿,岑吞舟的声音才在寒凉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不知从何而起的疲倦——
“历朝历代,总有那么几个遗臭万年的奸臣,可不会有人因此就说男子不适合做官,但要出个女奸相,他们便会说:这就是让女人当官掌权的下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萧卿颜握着鞭子的手慢慢攥紧:“你既然知道,就该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但凡收敛一二,你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岑吞舟没有顺着她的话说,就问她:“你会帮我的,对吗?”
萧卿颜能怎么办,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岑吞舟,毁了其他女子的仕途路。
但在岑吞舟离开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岑吞舟沉默许久才给出一个答案:“因为我想。”
当晚宫宴,岑吞舟在出宫路上遭遇禁军埋伏,重伤之际,皇帝亲手把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萧卿颜没想到岑吞舟傍晚来跟她商量收尸的事情,晚上就死了,赶去皇宫的路上脑子都是懵的。
好不容易想办法将岑吞舟的尸体调包后,她亲手解开了对方身上染血的官服,终于确认岑吞舟是她,而不是他。
那之后萧卿颜又花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明白,先帝之所以最讨厌她这个女儿,就是因为先帝不喜欢女子上蹿下跳牝鸡司晨,若非岑吞舟那番说法,明德书院根本不可能建成。
后来也不是她从岑吞舟手里抢来了书院,而是从一开始,岑吞舟就把她当成了最适合接手书院的人,还在户部安排了即便她死也会继续维持下去的暗线,让那些女学生能用以假乱真的男子身份参加科举。
萧卿颜无数次回想自己最后问岑吞舟的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