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云愣了一瞬, 一时也没有出声回答这个问题。
好在醉过去的霍天青也十分讲究风度,并没有因为她不回答就抓着她不停问。
回神之后,她立刻给扶着霍天青的两个侍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再发愣, 赶紧把霍二总管扶回去休息。
万幸霍天青十分配合, 别人扶上去,他就跟着走了。
谢临云走在他们后头, 目送他进了无名边上的那个院子,才转身回自己的住处休息。
被这么猝不及防地提及与黄药师有关的往事,说半点复杂的心情都没有, 那绝对是假的。
可大概是因为这半年来她在外经历了更多的事,现在忆及在荆州的短暂日子, 谢临云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平静。
她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 她无可挽回地失去了黄药师这个朋友。
她遗憾过,痛苦过,神伤过,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定的缘法,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例外呢?
黄药师退了一步不再强求, 那她也该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霍天青纠结犹豫了这么久, 一看到她和无名就欲言又止,难道就是在纠结这个?
谢临云躺在床上揉了揉眉心, 琢磨着等天亮之后让无名别再管这事了。
至于霍天青, 也得找个机会说说清楚, 省得他整天想东想西。
次日一早,她习惯性天不亮就起身出屋练枪。
练到一半时,她听到桃花林外传来了一阵耳熟的雕鸣声,兴奋极了。
谢临云:“??”
从她第一次出门回来,给黑雕专门配了一个饲养员后,黑雕就很少再跑到人愈来愈多君山岛来了。
谢临云倒是没忘记它,得了闲就会去它如今快乐扑腾的山谷看它顺便陪它玩上半个时辰。
不过这趟回来之后,她大半心神都在阿九身上,阿九的情况刚稍有好转,洞庭又要办林朝英和西门大夫的婚礼,前后一个多月,她竟还没去看过它一回。
这么想着,谢临云不由得收了枪循着雕鸣声找了过去,想着安抚它一下。
结果刚出桃花林,她便看到了正抓着一个人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的黑雕。
自从有了欧阳锋这个饲养员,黑雕身上的羽毛愈发光亮,加上体型远大于一般的雕,衬得整只鸟都威风了起来。
这样威风的一头雕,全速俯冲时,场面本就可以称得上一句壮观了,更不要说这会儿他爪子里还抓着一个人。
冬日的岳阳昼短夜长,太阳将升未升之际,湖上雾气浓重,几乎叫人看不到尽头。
便是耳聪目明如谢临云,在这些雾气的掩盖下,也是辨认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黑雕爪子里的人大概是个什么身形。
确认完之后,她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不过肯定不是洞庭的人,因为黑雕从不会这么对洞庭上上下下。
正当她勉力思考回忆之际,黑雕又叫了一声。
它发现了她,叫得更兴奋了,同时翅膀猛地一扇,往下冲得更加迅猛。
不过一个呼吸,它就落到了谢临云面前。
至于它爪子里那个人,则是被他毫不客气地扔在了湖边的湿泥地上。
谢临云:“……”
离得这么近,也没了雾气的阻挡,她终于看清了这个人是谁。
“白天羽?!”谢临云惊得都没理挪过来冲自己撒娇的黑雕,立刻快步跑过去,在白天羽身侧蹲下,“你……你怎么会在这?”
风流英俊的神刀堂主半张脸糊了泥,一偏头,眼神里尽是愤怒:“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谢临云:“啊?”
白天羽抹着脸上的湿泥,语气愤然:“当初在南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回洞庭时,我要来蹭一杯喜酒喝的!”
谢临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