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了此等觉悟,所以也不会为不能挽回的罪孽痛苦太久,因为很快,一切都将结束。
苏明绣看了她好一会儿,抬手将她压到了自己的怀中,“你怎么总想独自扛起一切?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掉你这种坏习惯……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无论你选什么道路,要赎罪、要进地狱,我都能陪你。”
这一次,岁意欢难得没有推开她,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人,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一步。”
她始终都这么觉得。
苏明绣干干净净,是像月亮一样的存在,明月可以照耀凡尘,可以在夜里短暂地栖息于花田中,也可以俯瞰九洲山河大地……但是,不应当来到这魔渊中,因为这里是日光都舍弃的存在。
岁意欢和魔渊交织的罪孽实在太多,她永远回不到日光下,所以也不该肖想拥抱这些洁白、干净的存在。
“本来确实不是——”
苏明绣想到上一世,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上一世,因为从未将目光放在这人身上太久,所以根本看不到那颗炽热的真心,只顾着和自己既定的命运抗争。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在自己行过沼泽时,泥泞里有倒影陪伴,甚至在最后,那个从不曾开口对她言说心意的影子,为了她的生命,付出了所有,连在日光下最后化作泡沫的资格都不剩。
“可是有个傻子,一次又一次,用她的红线缠住我。现在我已经被她绑得严严实实,除了她要走的路,我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道路了。”
上次来到这黑石坞,苏明绣是真的觉得跟这魔尊不熟,而且很不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将自己放在眼下,却是以一种离谱的保护姿态,后来问起,对方随口说的话也和这一次差不多,“你和我一位故人很像。”
那时候苏明绣在想,这算什么?
凡间帝王与囚在深宫里的金丝雀禁-脔吗?
后来她的计划注定要离开黑石坞,所以苏明绣找了个对方很虚弱的日子,摆脱了岁意欢的控制,打伤了对方,临走时,让她不要做这种懦弱的梦。
上一世的岁意欢是怎么说的?这个面色苍白的人捂着胸口,明明在吐血,唇角笑容却诡异而艳丽,带着那时候的苏明绣看不懂的遗憾,“若是真能做这种梦多好。”如果她真是凡间帝王,执掌一界生杀大权,能够堂而皇之将喜欢的人留在身边,该有多好?
可惜,她只能尸骨无存地消散在这魔渊深处,死前都再见不到一缕金色日光。
而苏明绣,终究要回到那个明媚灿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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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岁意欢心虚地将先前用来控制她的那些血线都收回,“谁用红线缠你了?”
苏明绣没有回答。
她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把岁意欢抱进怀里,不由她再挣扎,“就这样陪我躺一会儿,我会告诉你,我被种下了什么。”
这话让本来觉得自己上当好久、准备不管不顾离开这床第的人终于心甘情愿地留下。苏明绣摸到她的指尖,觉得她的体温实在太低太冷,便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裳里,主动去给她暖手。
“你!”
岁意欢的面颊突然变红了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又不太敢,最后只能瞪着闭上眼睛的人,低喝这么一声。
“嘘。”苏明绣另一只手伸出去按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困了,我要睡觉。”
骗鬼呢。
岁意欢想到她这随心所欲变化的修为,能信她真像低阶修士那般需要睡眠就怪了。但是想到苏明绣身体里还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只能半信半疑地陪着她休息。
魔渊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一切时间都靠魔石钟在高塔顶的撞击声音来判断。大约在高塔发出第六次声音的时候,苏明绣睁开了眼睛,看着一宿没睡、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由笑了一下:
“你这双眼睛,怎么这么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