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闻道台。
这是剑宗内门弟子每日练剑之处,设于剑山山尖,昔年剑宗开宗立派时,由初代宗主取上古神物补天石炼成一朴素石盘,置于陡峭山尖。闻道台中央是破石盘而出的峰峦,四周是环绕平台。
这闻道台看似宽广,实则不然,单是从峦底吹上来的呼啸山风就能让普通弟子吓得两股战战,若是去的晚了,仅剩闻道台边缘位置,稍不注意便要直面台下万丈深渊,更是对心性的考验。
今日的闻道台格外热闹些。
因为灵玉长老那位天生剑骨、却因不通七情而无法驾驭灵宝,只握着一柄凡铁的弟子归眠,往日一贯是早起练剑,偏偏今天到的极晚,石台上空位所剩无几。而在她练剑不到一刻钟后,竟然被师兄弟们飞来的灵剑逼到了石台边缘。
一时间,弟子们心思都往那处飞去,原本来去汹汹的剑招杀意骤减。
几位女弟子聚在一旁,瞧见那单薄身影被逼到边缘,皆是紧皱眉头,领头的是剑宗宗主门下大弟子,五官格外英气,提剑便要朝那边去——
却被旁边另一人搭住手腕,劝阻道:“琼英师姐,算了。”
琼英紧蹙的眉头却仍未松开,只冷言冷语地说道:“身为同门,皆当互相关爱,做出这等欺负弱小之事,叫人看了恶心。”
她指的是不远处练剑时有意无意御剑将归眠逼到石台边缘的几人。
劝她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师姐若是出手,事情难免要闹到宗主跟前,到最后,又成了各峰长老们的护短大会,旁的好说,只咱们那位灵玉长老,即便收了门徒,也一贯放养,从不为门下弟子出头。”
“师姐纵使这次又帮了归眠,等长老们出面,他们下次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何必为这点小事叫咱们师尊为难?”
劝说者同样是宗主门徒,既与琼英同气连枝,见她要仗义出手,想到之后光景,下意识地分析其中利弊,末了眼神复杂地看向那处,重又低语道:
“只要……别让他们闹出人命便是。”
琼英握紧了剑柄,她看向归眠的一身凡衣俗布,还有手中已出现豁口的铁剑,盖因对方这副与剑宗内门弟子格格不入的做派,才会引得众人格外排斥她。
想到自家师尊将徒儿们呵护备至,还有各峰长老们护短至极的模样,灵玉山那位……便越显得怪异,据闻这几百年来陆续收过七八个弟子,但只管收不管养,任由他们似野草般生长,纵是在外陨落,也不曾为他们出过一次面。
——如果不想要徒弟,不收便是,何必给人希望,又叫人这样绝望?
不远处。
一红、一蓝两柄飞剑,围绕着那道细长单薄的身躯,剑身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但它们的威力可不止表面上看去的花里胡哨,但看归眠身上那褴褛的衣衫、还有落在石台上的碎发,便能看出,这两把灵剑是何等锐利。
“锵……”
一声脆响。
是归眠觑见这两柄剑的飞行轨迹,拔剑将其中一柄汹汹来势给拦下,但这也只是一时之计,果不其然,剑身相接的一刹那,她自己手中的剑就断成了两截。
“嘁,你不会以为就凭你手中这破铜烂铁,也能跟我师父赠予的宝剑相比吧?不自量力。”
半空中,有一道身影御剑而来,飞到近前时,那人半蹲下身躯,单手撑着膝盖,唇边挂着邪佞的笑容,语气格外鄙夷。
几乎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另一人抬起手,将红色飞剑召唤到了身边,附和般同归眠说道:“别挣扎了,你乖乖站好,让我们戳上那么一二个窟窿,叫我们试试这宝剑威力,反正你这人灵识混沌,七情不通,也无六欲,怕也是不知痛——大家都是同门,你便帮师兄这个忙,如何?”
被两柄飞剑逼到石台边,身后半步就是悬崖的女子衣衫与发丝都被崖下山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