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有种一松开她,她或许就会摔倒在地的错觉。因着这点,他始终不敢收回手,只好一直伸臂护在她身侧,不叫她直接摔到地上。
若真叫她摔了,怕不是会当场哭出来,又要发一大通脾气。
裴寂对大小姐的脾性深有体会,论如何照料这个娇气的女人,大概谁也没他有经验。
他薄唇微动,还欲推拒:“我……”
面上突然一凉,佩戴的面具忽然被取下,裴寂眼帘一掀,正看到少女纤柔的手指捏着银色的面具边缘,明亮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它。
随后,那双眸子又转到他脸上,眉眼间浮现一丝满意的神色:“这样总算顺眼了一点。”
裴寂长睫垂落,不动声色将少女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张脸……不是他的。
这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是他专为她设计的,看得出来,她也的确很喜欢。
她厌恶裴寂,乃至于嫌他碰她很脏,所以才要“非衣”给她洗一洗。
许是见他久久不言,少女倏尔变了脸色,蓦然抽身而出,甩手道:“哼,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她显然气得不轻,转身就往屋里走,步伐迈得飞快。
大小姐脾气不好,总是说变就变。
裴寂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愣在原地,怀中暖融融的感觉骤然一空,冷风扑了满怀,海棠树上落下几片花瓣,院中只剩一片空荡荡的寂寥。
他慢半拍才追上去,进屋后便见少女依靠着窗边的贵妃榻,面朝窗外侧躺着,一头青丝逶迤。
裴寂缓步走近,少女听见他脚步声,闷闷丢出一句:“你走!我不要见你了!”
裴寂脚步一顿,又继续前行,走到榻前才停下来。
安玖感觉到动静,气急败坏地回头:“你还来干什么,不是嫌弃我……唔!”
男人眉眼微垂,眉目清隽深邃,眸光暗沉。
他一手撑着榻边,一手勾着少女尖尖的下颌,指尖摁在她下唇下方,蓦然俯身垂首。
窗外是盛开的垂丝海棠,粉色花瓣随风吹入屋内,飘落在两人纠缠的发丝衣衫间,浅粉映衬着纯白、玄黑,徒增几分旖旎。
海棠无香,少女唇间却有奇异的甜香,萦绕在鼻尖。
良久,他微微松开她,拉开一点距离,双眼沉沉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不嫌弃,现在信了吗?”
安玖轻轻喘着气,眸中水光荡漾,颊上一片不正常的晕红。
嘴唇上一阵酥酥麻麻,像有蚂蚁在爬,她忍不住伸舌舔了下唇瓣,下一刻便见男人双眸一暗,一股危机感袭上心头。
“信、信了……”
话音未落,炙热的薄唇又一次狠狠覆下来。
“我看不够,还可以再洗洗。”
男人嗓音喑哑,用力吮住她唇舌,掐着她的手指格外灼热。
“呜……够、够了……”
安玖手指无力地揪着身上人的衣襟,口中含混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很快又被彻底吞没,再也发不出声音,只余下细碎隐秘的水声飘荡在耳边。
落在耳中,只叫她忍不住面红耳赤,眼尾发红,沁出一层薄薄泪光。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窗边,阳光自窗外照进来,在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许久许久,那交叠的影子才分开。
不知不觉,安玖已软软倚靠在榻上,连手指尖都软了,浑身上下提不起半点力气。
缓了半天才把气喘匀,安玖刚直了直身子,扶着她腰的手便迅速收了回去。
男人一脸正直地坐回榻边,目不斜视,配着那张正直端正的脸,倒还真有点正人君子的味道。
可惜他演技还不到家,披着正人君子的皮,骨子里还是那个凶残的大反派。
方才安玖都要以为他想把她吞下去。
抿抿一片发麻的唇,安玖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