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嗓子在悄声探讨白天考试的声音。她声调控制得刚刚好,自然不突兀,季一没察觉到任何异常,慢吞吞低下头,“啊。”
清澈大眼睛里带点茫然,“怎么了?”
陆璟之和她对视了下,想到她要说什么,合上了面前的卷子。
沈栀没再犹豫,把身份证拿出来从桌上推了过去,“辛穗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季一对辛穗这两个字敏感度极高,听见辛穗有东西要给他,他登时直起身子坐好,褪去疲懒的眼睛在落到桌面上的这张证件时,马上要迸出的光彩就像是即将倾泻前的闸门被忽然闭合......
他蓦然怔住,过了一会儿,他眨了下眼,似是不解地,又朝沈栀看过来,眼神里带着点点微弱的期翼,“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栀没说话,季一这么聪明,她知道他懂的。
“不应该啊,她要还我干嘛不自己给......”季一喃喃两声,脸色时红时白,胸腔渐渐开始有了明显的大幅起伏,而后,他抓起桌上的手机,猛然站起来,向外跑去。
椅子被他激烈的动作推开,刺啦一声,在地面上划出很远。
两人谁也没出声,也没谁跟上去,沉默地坐在位置上,等着他回来。
......
季一一走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快要闭馆时才从外面回来。
谢嘉言带给他的鸡排饭早就已经凉透了,餐盒的透明盖子上,沾着一片发腻的油花。
休息时段,图书馆里嘈嘈切切,许娓娓几个正翻着标答比对估算今天的考试成绩,长桌上不时发出各种各样的花式哀嚎。
沈栀一晚上三不五时就往门口看看,几次拿起电话想给季一拨回去,到最后还是都放下了,这会儿终于看见他回来,她放下笔,想要起身去外面把那天辛穗和她说的告诉季一,就见他径直走了过来,没等她说出去,直接开口就问:“......她那天还说什么了?”
他声音很低,表情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反应波动,肉眼能见的只是茫然,想不通、猜不透的茫然。
桌上讨论试卷的几人齐齐停下,惊疑不定地朝两人看过来。
沈栀见他没有想要避开众人的打算,身体重新靠回椅背,轻声说:“你先坐。”
季一依言坐回去。
沈栀把那天下午辛穗在教学楼的卫生间里和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他。
季一听完很久没再说话,长桌上沉默的不止是他,一直到闭馆铃响,都再没有人说话。
***
季一长久地沉默了下来。
沈栀起初还在等着季一什么时候会质问她,问她为什么擅作主张答应辛穗替她归还身份证,抑或是问她为什么那时不告诉他,不让他去和辛穗面对面地把话说清。
但季一始终没有,他沉默而平静地接受了那天傍晚平常里带点微妙喜悦的道别就是他和辛穗之间的最后一面,他身上那些外放的蓬勃活力,好像也都随着这个春日的结束消失无踪了。
立夏的那天,期中成绩张榜,两年来的有惊无险至此终结,他不出意料地掉到了A-3。
仍然在同一层,中间只隔了一个A-2,可掉班就像是一个象征,一个标志,告诉他们所有人,季一不再是从前那个把自己是株骄傲的凤尾挂在嘴边上的他了。
课间换班时,所有人都聚在了天台上,谁也没去给他帮这个让人心情沉重的忙。
“她这算什么意思?”余湘觉得自己和辛穗应该是八字不合,无论她怎么做她都看不上她,“自己玩够了发现季一动心了觉得担不起就打着良心发现的名头拍拍屁股跑了?”
“我觉得不是的。”简彤情绪低落,第一次在这件事上认真反驳余湘,“如果辛穗真的是只想自己不在乎季一,她干什么要拐弯抹角地想办法去带季一吃东西呢?她没有那么坏的,她想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