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借机试探她
倘若只是第一种还好，可万一他真的已经有所察觉——
“别担心，没事的。”
正当她脑袋里冒出个匪夷所思的恐怖念头时，陆璟之突然开口拉回了她走歪的思绪。
他站起来向前两步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而坚定地道：“他不会往那个方面去想，不止他，任何人都不会往那个方向去想，没人会觉得那种事情是真正存在的，即便他真的想过，不需要谁去说，他自己就会否定自己，那根本不可能。”
他毫不迟疑的语气仿佛有让人安心的特殊力量，沈栀和他四目相视，一点点地，从他黢黑的眼睛里汲取到信心：他说的对，像她这样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用科学解释，如果不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别人告诉她她也不会信，只会觉得那人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甚至是脑子有毛病！
她深深深深吸了口气，离开座椅，蹲下去把头埋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陆璟之一手圈紧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冰冷得一丝温度也没有，“没关系，就算他的梦越做越逼真，让他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去猜也没关系，只要他胆子够大，敢和人说出来敢去想办法核实他就有新去处了。”
新去处、新去处？！
沈栀心脏突地漏跳一拍，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新去处，什么新去处？难道他和她刚才闪念间动过的念头一样，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报他当初撞废她一条腿的仇，那干脆不如就这一个车祸机会彻底一了百了，让他彻底不要再醒过来再也张不开嘴的人，还能说出什么东西？
她眼神惊疑不定，一下犹疑一下又阴沉，陆璟之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这种紧张十分的时候，居然笑了声，在她脑门上一弹，眼神放软，无可奈何道：“往哪想了你？”
沈栀看看他松快下来的神情，一怔，“你不是想把他那什么了？”
陆璟之沉默两秒，“可能得让你失望了，我还不能无法无天到那地步。”
沈栀：“那你说的新去处是去哪？”
“满口胡言乱语。”他在她太阳穴上轻敲了下，“这地方不正常的人，你说能去哪？”
沈栀一顿。脑子有问题的人的去处——
当然是精神病院。
接下来，沈栀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
她跟何菘蓝讲说在沈家遇上了顾成沂，略过自己身上的秘密，连他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也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她，只说担忧顾成沂这番话背后藏着的意思，怕是恐吓她要另辟蹊径想方设法地再一次找她的麻烦。
何菘蓝一听这个就来火，上次的账都还没算明白居然又敢来第二回！当下一刻也不耽误，直接找人托关系，把入冬时那件在局子里留了底的青少年恶劣绑架事件翻出来，借官家的力，隔空敲打警告了下顾家，想让自家小子别年纪轻轻档案里就记个污点，该老实的时候就放老实点，脖子缩紧了怂着做人，别再惦记着打沈栀的主意。
照理说，沈振安的狐狸尾巴一露，陆璟之也该回江州了。但为了这件事，他又特意多留了些天，直到腊月二十八，还差两天就要过年时，眼见顾成沂那头的确风平浪静不见蹦跶，才动身离开青城。
午饭之后，何菘蓝和沈栀一起送他去机场。
春运期的机场人山人海，连停车场都不好找空位，何菘蓝把人送到出发层干脆连车都没下，把俩人放下去，自己继续向前沿桥又上一层，说在到达区出口等着沈栀送完人出来。
陆家的少爷到哪都有VIP待遇，不用在汹涌的人潮里排队托行李换登机牌，给了两人足够富裕的时间依依惜别。
今年的寒假时间足够短，满打满算分开不过半个多月就能重新见面。但自从在一起以来分开半个月就已经是迄今为止最长的时间，再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沈栀难免有点不了情愿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