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赔多少也不够!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
“”
沈栀皱眉驻足听了会儿,这帮人明面上是替宁洲家声讨不公抱不平,实则话里一句也没盼着宁洲安然无恙痊愈,怎么听怎么像在煽风点火,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推开走廊大门进去,门响声将ICU病区前的一票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她打眼看去,病区前泾渭分明地分做两堆人,一堆是以宁洲父母为首的,她刚听见的宁洲家那拨碎嘴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堆是站得整齐有素的一拨保镖。
沈栀看这拨假人一样杵在那儿不动的保镖眼熟的很,这架势她也就在去临城许娓娓家时见过,走近一看,果然,保镖中间夹着个西装革履的笔直身影,去年她回沈家掏孙楚的保险箱时,娓娓她爸还专门让这位裴姓秘书来帮忙过。
沈栀走上前去,将将靠近一米范围时,就让不苟言笑的高壮保镖抬臂拦住了,裴秘书正巧看过来,见是她,眼风一扫示意放行,沈栀打了声招呼,“裴叔。”
裴秘书应了声,又叹了口气,朝层层包围的最中心那边看了眼,低声说:“小栀,你过去看看,帮着劝劝娓娓。”
沈栀点了下头,放轻步子朝长椅那边走过去,才一靠近,就听见一男一女两道声音背对着她的方向,蹲在长椅边,柔声细语地劝慰着。
“囡囡,你去睡一会,休息休息,爸替你在这守着好不好?爸跟你保证,绝对不让里头那小子有事!咱能找来的大夫爸都给他找来预备着了,他出不了事,你听爸话,就这一回,你休息会儿,啊他醒了爸立马叫你,好不好?”
“妈妈也跟你保证,你爸说话算话,他说了不算我罚他!娓娓,你头上也有伤,这么熬着身体撑不住的啊,你撑不住还怎么等宁洲醒过来你去睡,我们替你等着,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等到他过了观察期彻底稳定下来,好不好?”
“”
许娓娓父母都是直爽敞亮的暴脾气,往常多心平气和的时候也没这么说过话,这会儿温柔和蔼得跟变了俩人似的,耐着性子循循善诱,生怕声音大了刺激着娓娓。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外再怎么能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人,到了家里的宝贝疙瘩跟前都是世上最平凡普通的父母,怕她冷了热了不舒服,心甘情愿放低身段好声好气、低声下气地哄着求着。
沈栀感觉这一年的气她都快要在今天叹光了,不远不近地听了会儿,见许娓娓自始至终都没出过声,终于上前去,轻轻喊了声,“叔叔、阿姨。”
蹲在地上的两人回头,见是她,找到救星似的忙站起来,拉着她的手给她带远了点,许娓娓妈妈心力交瘁,沈栀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永远容光焕发的脸上现出了疲态,她揉揉眉心,愁得厉害,“栀栀,你快想办法帮帮你叔跟我,娓娓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也没合眼,下午宁洲抢救之后就往那儿一坐,搂着椅背一句话也不说地等!你们一块的同学先后来了几个了都劝不动她,她就是跟听不见似的,谁也不理!”
“这可得等到什么时候去!”许发财烦躁捋了把光头,担忧地悄悄看了眼自家闺女,确定她听不见,声音也大胆放粗了,“里头那小子说醒就醒了还好说!这要三五天又十天半个月地不醒,这不得给自己熬坏了啊!栀栀,你跟她好,你快和她说说,让她睡会儿,睡一会儿就行!别的我都答应她!她这哪是在罚她自己,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沈栀说好,朝外圈看了看,示意他们两个出去等等,“叔叔、阿姨,您们也累了一天,找个地方歇一会吧,我去试试。”
许娓娓父母跟裴秘书都出去了,连带着保镖守着的圈子都向外扩大了些,离得远远的。
沈栀走过去,在许娓娓旁边坐下,果真如她妈妈所言那样,抱着椅背头顶在墙上歪倚着,深深的眼窝里两只浅琥珀色的大眼睛空落落地望着ICU的方向,如入无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