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为了给我哥继续治下去房子都卖了!!现在只能租间破屋住着!!”林萱子简直恨毒了她,本想直接砸烂她的头,可偏偏越往下说越是控制不住,她抓着许娓娓头发又把她人从地上扯起来,“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毁了我哥一辈子,也毁了我们全家!”
许娓娓让她摁得酸水呛进鼻孔里,鼻腔连着口腔,味道蹿进嘴巴,恶心得让人几欲作呕,冷水浇透的衣服完全贴在了身上,风一刮,冻得她透心凉,头皮也被扯地疼得厉害,好像要把头发从脑顶上连根拔起一样。生理跟心理的双重不适让她思考能力变得滞缓,但林萱子的话她还是听明白了。
她维持着这个被抓着头发硬生生扯起的姿势很久,终于回过眼看她,抽着气,慢慢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许娓娓这辈子也没和谁道过歉,但这声对不起真心实意。她不知道她当年不计后果的冲动给一个家庭带来了这样毁灭性的打击,更不知道这个家不止是胡竞弛的家,还是林萱子的家。
“你哥的事我会负责,后面治疗跟手术需要的——”
“你闭嘴!”林萱子松开她的头发,站起来一脚踹上她的鼻子,许娓娓疼得顿时失声,鼻端一热,温热的血迹沿着人中流了下来,“你要说什么?我哥后面治疗还要再用多少钱都由你家来出?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别做梦了!你也少做出这副悔不当初的样子来道歉!你说一万句对不起又怎么样?!能让我哥毫发无损变回他原来的样子吗!”
“还是说你道歉完全是因为我?”林萱子望着她痛苦的神情,心里可算觉得舒服了些,“你以为我当初是真的对你和沈栀好啊?呵,就你们两个!当初一个暴发户家的土鳖,一个脑袋有病的傻子,我躲你们都来不及,还对你们好?”
“都到今天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你转学来那天我正巧路过办公室,看见班主任对你妈点头哈腰的,连校长都稀罕地态度客气,我就知道你来路不一般,总之在你跟前刷刷脸熟混混关系,反正没坏处,搞不好什么时候,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许娓娓相当记仇也相当记好,她对当初所作所为的深切歉疚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胡竞弛是林萱子的哥哥,否则照她现在看来,胡竞弛依然可恨,倘若时光能倒流,她或许不会下那么重的手,但该教训他,她还是会用同样的方法教训他。
她在意的是那份逆境里的善意,她始终以为林萱子当初对她和沈栀的友好是真的,所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外导致了她的家庭从此不幸,才迫切想要用尽办法弥补。
可是现在林萱子告诉她,那些她认为难得的善意友好都是假的,以另一种更加恶心的方式,两面三刀地存在着。
“你一定觉得我胆子很小,所以当时看着我哥欺负你们才不敢出面的是吧?”林萱子终于等到她变了眼神,原本的诚恳歉意渐渐变成不可置信又一点点化成浓重失望,她继续浇油,让这把火烧得更旺,“其实根本不是啊,你不知道我看着他欺负你们,心里有多想笑,可是我在教室里不能啊,所以我就只好回家再笑,和我哥一起,模仿你那一口土的不能再土的口音,模仿沈栀那副精神有问题一样的蠢相!”
“然后第二天到了学校,他接着做他的恶人,我继续做我的好人,哦,对了——”林萱子突然又想起什么,目露讥诮,得意一笑,“你记不记得你在我生日时送我的那条项链?我嫌你土啊!拿回家就给我们家狗戴了!”
“”
许娓娓眼神里的失望慢慢散去,她脖子支得有点累,干脆趟回了淌着酸水的地面上,一语不发地听着她宣泄恨意、过了最开始那一瞬时的诧异失望,她现在只余庆幸,还好,还好她当初没看走眼,跟沈栀做了朋友,而不是面前这个和她哥一样的垃圾。
她从来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从来不会。
林萱子用力宣泄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