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脑门上磕出来的包,让他喊了她好几天的小龙人。
沈栀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下,陆璟之被她拉近,一低头,看见的就是她浅浅上翘的嘴角,像个括号的两弧,弯弯的,他也笑了,问她:“笑什么?”
沈栀低头说没,“没笑什么。”
车子缓缓驶出站开动起来,陆璟之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下,他拿出来,余光一眼,再举高起来,角度凹得刁钻,屏幕背朝着沈栀的脸,他垂着眼皮,不动声色地又看了看,然后放回口袋里。
沈栀毫无察觉。
是顾成沂发来的消息。
他这些天和他联络不断,推拉、绕圈、试探,他装作被他发来的录音引上钩,对沈栀的另一面惊疑不定,那通电话里说过的话也被他隐约又似是而非地重新定义成——沈栀在旁边,不得不说,不得不表现下,让她觉得自己是她这边的,女孩子不就吃这套,喜欢有人关键时刻为她挺身而出,哪怕只是靠嘴挺身而出,也比平时一百句甜言蜜语来的有用的多。
他意思表达得其实远没有那么确切明显,但只要点拨适度,顾成沂自己会往这么方向上去用力靠拢,人有时候会相信什么,取决于他想相信什么,顾成沂的目的本身就是宁肯毁了沈栀,让她声名狼藉在一中混不下去,也要把她身边所有出现的,让他自以为会成为他的对手、对他的存在造成威胁的人全都说服洗脑离开沈栀,拿他所谓的各路“证据”。
但有时候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往往是反常的标志,顾成沂脑子不蠢,又阴险多疑,陆璟之想过,倘若他上钩上得太容易,对录音的内容过分坚定相信,顾成沂未必不会反向怀疑他的目的,他只能循序渐进,表现出对沈栀另一面的震惊怀疑,同时又摇摆不定,半信半疑。
联系不能断,但也不能频繁。
他越是这样时信时不信,顾成沂就会越想说服他,编造杜撰沈栀更多的另一面来激怒他,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让他对沈栀敬而远之。
但激怒的结果除了心灰意冷敬而远之,还有另外一种走向,爱极生恨恼羞成怒。计划倘若顺利,被“激怒”后,他的走向会是第二种,情急生恨,和顾成沂“同盟”,联手一起毁掉沈栀,让她无处葬身。
也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拿到录音原件,但就算这样,顾成沂也不可能白给他录音原件,他总得有取舍。
取舍
陆璟之正想得入神,公交猛地一刹,他身体随着惯性往车头前倾,思路倏地被打断,他站稳,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小孩的尖叫哭闹声盈满整个车厢,沈栀抬头看他,正看见他眉心拧起的一瞬。她问:“怎么了?你受不了的话,我们就下去吧。”
陆璟之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她说的是背后小孩子发出的声音,不再去想顾成沂的事,眉头旋即松开,说,“没有,还好。”
沈栀一脸不相信。
车门马上要关了,她想喊声司机师傅先别关还有人下,正要开口,陆璟之拦住她,“真的还好,不是很吵。”
“我叔伯多,弟弟妹妹也多,年节见面的机会不少,比这吵得狠的时候多多了,不会觉得受不了。”
说话间,车门合上继续开走,沈栀很少听他说起家里,眼神追着他看,饶有兴趣地点了下头,想听他接着说下去。
陆璟之就继续道:“除夕那晚一起吃年夜饭的都是我亲叔伯姑姑还有他们的另一半跟子女,表面客气,其实彼此关系都很不好,父辈的关系不好,我们这辈的也就那么回事,见面点个头打声招呼,再多也不会说了,你也知道。”
她是知道,要不然除夕那晚,他也不会跟她一样,早早就结束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相隔千里,跟她一起苦哈哈的看月亮。
沈栀嗯了声,陆璟之看向车窗外,街景百态从眼前掠过,他说:“血缘最近的关系不好,反而和远一点的堂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