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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顾成沂也挺不错的。”
“其实我觉得也是。”
沈栀正在写娓娓给她多要来的几份卷子,闻言不抬头也不说话,他不错?她也有那么觉得的时候。
——眼珠子喂了狗的时候。
橙子夹好最后一绺头发,把脑后的抓夹一摘,刚卷好的一头洋气大波浪倾泻而下,她拔了卷发器插销,回到沈栀面前坐下,不太理解,“栀栀你为什么那么不待见他啊?我看他老来找你,你怎么下他面子他都还来,这么多次了我都快替你心软了。”
“就是说,今天中午来班门口找你听说你请病假了,专门问我们你平常爱吃什么要给你送来呢。”苏苏正在往腿上敷脱毛膏,也跟着抬头帮腔,“还能屈能伸的,为了你跟20w打架,20w一看就不好惹,他也不怂,我当时就觉得他可帅了,特爷们。”
他?顾成沂?能屈能伸?沈栀差点笑了,没想过会听见有人当着她的面夸他,玩弄她感情、骗她钱、害她堕胎,特爷们?
沈栀手里的笔终于停下,她这两个来月,一半时候为了和汪也重新开始,在不停强迫自己弱化这段过去给她带来的伤害恐惧,能不去想的时候就尽量不去想。剩下一半时候,她以为她的弱化起效用,因为真的没有再去想了。
可现在她发现,她不是不想,是不能想,像何菘蓝说的那样,有些事压在她心底里,不能翻,不能动,碰一下都不行,碰了就是启动了的定时炸弹。之前定时炸弹暂停了,倒计时的红字不跳了,可今天中午那碗凉粉和眼前她们说的话,像又拨了启动开关,倒计时继续了。
沈栀朝她们两个看去。想说别在她跟前提他,转念一想,忽然想通,顾成沂长得不赖,嘴也会哄人,橙子她们跟他无冤无仇地,叫他说两句好听的哄一下,帮忙在她跟前说好话,两头都动动嘴皮子的事,不吃力海涛好,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她没必要较这个真。
沈栀低下头去继续写卷子了。
她什么也没说,但橙子跟苏苏都不蠢,一看她不搭茬,也没有一点被这话拱得带点或害羞或得意那种故意拿乔、明显的口是心非全反应在脸上的神色,相反还面无表情,冷漠的神情下细看全是厌恶,俩人立刻缄口不再说了。
橙子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对了,栀栀,你知道么,柳灿灿要转学了,这几天就请了事假收拾东西了,听说她宿舍都空了,期末也不打算考,直接就走。”
橙子和苏苏下午翘了课来探她的“病”的,怎么说也是看她来的,不提顾成沂,万事都有的聊,沈栀这回开口了,适时问了句:“为什么?”
“那天你半截走了,不知道,我们在她手机里翻着那种照片了。”苏苏意味深长地冲沈栀挑了挑眉梢,眼神暧昧,“你懂的。那种东西都叫我们翻出来了,她还有什么脸在一中待着,正好,她走了我们也放心,免得她嘴碎哪天再秃噜出点什么来,这就跟死人嘴最严一个道理,诶,照片你看吗?我手机里有!”
沈栀摇摇头,柳灿灿走了,这事就算尘埃落定,她不想再跟着沾上什么关系了。
橙子和苏苏一直待到晚自习结束才走,外面铃一打,她们两个就花枝招展地抬屁股准备回自己宿舍去换衣服了,妆化完了,头发卷好了,下课了,一天也要开始了,尤其柳灿灿现在跟死人无异,她们等于提前解禁,橙子哥的酒吧重整好了也重新营业,晚上又有自家地盘能去玩了,还极力撺掇沈栀也一起去。
沈栀拿背着处分这个万金油借口拒了几次,两人才没再坚持,有点扫兴地走了。
沈栀晚饭也懒得下楼,拿前天买的再不吃过期的面包对付了。
闷头背题背到七点多,许娓娓撸着一脑门的汗回来了,照常先灌了半壶凉白开下去,抹干净汗往空调底下站了会儿,然后从书包里抽了一小沓卷子来给她,“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