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破样了,跟碗脑浆子似的,沈栀才不吃,她糟践够了,嫌弃地把碗往前一推,这才看见,跟前不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道影子。
她抬起头来——
背景是一片暗蓝的夜幕,云霭深深,天上没有星星,但面前有。
在陆璟之的眼睛里。
她一下笑了,嘴角咧往耳朵根,眼睛弯成条线,侧身抻着胳膊往旁边一拍,“你来了啊,坐、坐!”
她平时才不会这么冲他笑。
陆璟之低头往她身边细扫了眼,才发现至少六七个,或躺或歪的高瓶啤酒罐,已经全空了。这是醉了?陆璟之挑了下眉,又朝她看去。
沈栀脸上酡红一片,分不清是晒的还是喝酒喝出来的,从眼下到颊边,暮云冉冉,挺俏的鼻尖也泛红,还有点爆皮儿,一笑那点油皮儿就随着笑弧裂开,薄葱皮似的挂在鼻端上颤巍巍地飘。
跟村口脑子缺根弦的傻姑娘似的。
陆璟之别开头无声笑了下,须臾,转回脸来收了笑,在她面前蹲下,慢条斯理地问:“坐哪?”
沈栀还在身边拍,那一片都是下午下了场雨积的水,旁边干净的地方她不拍,就盯着那,一拍一溅水,死活让他坐,“这,就这!”
陆璟之在水洼旁边找了块干燥的地方。
沈栀滟滟的眼睛始终看着他,见他马上要挨到地面坐下,刚拍过水洼的手猛地抬起来使劲朝他一推——
陆璟之没躲过坐进水里的命运,叫她推得一歪,准确无误地,歪进了她拍了好几下的水洼里。
校服裤子下顿时湿透一片。
陆璟之坐在水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沈栀弯着眼睛笑个不停,笑到一半还打了个长酒嗝出来,一根手指头对着自己指了指,然后用力戳着自己宛如空无一物的胸口,“我、你逮,你以为是那么好好逮的吗,早上!”
她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但陆璟之能听懂,她这是在报复他早晨时把她从学校里提拎回校门口。
算了,也没第三个人,湿就湿了吧。
他不说话了,沈栀晃着晕乎的脑袋在面前看了看,别的好像都挺好吃的,不是很舍得给他,于是把刚糟践完那碗“脑浆子”,朝他推了过去,“来,这给你!”
陆璟之:“我不饿。”
“你饿。”
“我不。”
“你就饿。”
“我就不。”
陆璟之说完,默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叫个喝醉了的村花给带跑了,深吸口气,满鼻子都是这股浓烈前中后调的食物味道,扭过头正要说他饿不饿都不想吃,才发现沈栀的脸近在咫尺前。
她秃噜了皮儿的鼻尖差一毫就抵在他脸侧,呼吸间酒气混着麻辣味,嫣红唇边边还有不知道吃什么时沾上的褐黑酱汁,红和黑,对比分明。
沈栀又靠近了点,陆璟之垂着眼看她,她眼神有点涣散,明显喝多了,但眼睛里又有种执拗的明亮。陆璟之要说的话噎在嘴边说不出来了,四目相对,空气忽然凝滞了几秒,他正不由自主地想抬手替她抹掉嘴边沾染的酱料,突然听见沈栀开口。
她眼神执拗明亮,语气笃定真诚,大着舌头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zen的饿!”
陆璟之:“”他不是饿,他是傻了,跟个喝多了的认真个什么?
沈栀不等他再说话,不由分说把那碗“脑浆子”端了起来塞在了他手上,然后其余吃剩的什么乱七八糟一股脑,全倒进了他碗里,椒盐碎豆腐混着一堆麻辣烧烤,最上面还浮着块烤茄子片,在塑料碗里堆成了尖。
沈栀本来看什么东西就都已经开始重影了,这翻动作下来,头晕得更厉害,她往后墙上一倚,望着天含糊喃喃,“别、别浪费,都全给你,吃掉。”
陆璟之往碗里看看,闭了闭眼,正要兜进垃圾袋里等会下去一道全扔了,沈栀又缓过来了,腾地站起来,往天台墙上爬。他赶紧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