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医院里也算是血水弥漫。周家庄再怎么不想掺和进青云寨的事,医院里住着养伤的族人却是避不开的。 赵景毅、方仲元被坚兵营的人救出来,一个伤了背断了肋骨,一个压折了腿。 留了几位将领在山上带兵收拾残局,霍灵均带着一众伤员回了镇上。翌日,他以小院和医院出事为由,借着清理青云寨残众的名义,收了汽车站、火车站、警察局、镇政府等多方势力。 小院里一时间人来人往,不利于休养。当日下午,姜言就带了慧利回了慈念庵。 静惮院的那间房里,如今就住了姜言和慧聪。这几日姜言不在,慧聪不爱收拾屋子,地上的煤炉锅壶、桌上的碗筷瓶罐一片杂乱。 “小师妹,今日的太阳好,我搬个凳子在院里,你坐着晒会儿太阳吧。”大雨下了一日一夜,昨个下午方歇,回来的路上还是一片泥泞。慈念庵里倒是多亏了前庵主,当初改建时庵里四下都给铺了青石,雨水一冲,干净透亮。“正好,我趁机帮你收拾一下屋子。” “不用再搬凳子了,利师姐扶我到菩提树下的木椅上坐吧。”顺了顺怀里松鼠的脊背,姜言歉然道:“屋里就麻烦师姐了。” “麻烦啥呀,伸把手的事。”慧利说着进屋拿了垫子,扶了姜言在菩提树下的木制长椅上坐了。她转身进屋忙活了起来,被子要晒,床单要洗、炉子要清、碗筷要烫…… 春末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姜言靠坐在椅背上,抱着松鼠慢慢地闭了眼。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在身边落了坐,手中似拿了麻绳在纳鞋底,哧棱棱的声音不绝于耳。 “主子!”良久,那人低头穿线间,低语了一声,“上次虎落崖之事,属下等人已经查明。” 姜言微一额首,外人看来似睡梦间晃了下头。虎落崖啊!先是有人闯入秘洞,动了前庵主留给原身的东西(虽然只是二十几块银元)。 后来传出的藏宝图,也不知于此是否有关? 心忖间,姜言心中不免轻叹,好好的一个庵堂,尽出些糟心事。 “进洞拿了银元的是百草堂慧宁,散播消息的有百草堂了秋,庵主了悟。” 来人实事求事地说出所得信息,不掺杂任何一点个人见解。单凭这一点,就让姜言对当初建立暗卫的奚家先祖,充满了敬佩。 原身不知道“乌木令”的存在,然而庵堂里面乌木令所应掌管的奚氏暗卫,“净”字辈的一众杂尼,却从她上山之日起就守护在了她身边。 无论是原身寒潭落水,还是自她过来后,手边总是能见到的先庵主日志,及她在慈念庵里行事之间存在的一些便利……无不有一众杂尼的手笔在。 一手揽着松鼠,一手抵额支肘在膝上,半弓着腰微垂着头,姜言轻声问道:“了秋的身份查明了吗?” 哧棱棱的声音一顿,继而又响起,却终是没有回答。 “怎么,我不可以知道?”姜言的声音极淡,必竟原身的死有她一份因。 “属下也只是猜测。”女尼平静的眼里闪过一抹难色。 “说说看!”姜言说着,心里却做着诸多猜测,什么样的身份,连奚家存在了几百年的暗卫,都多了层顾忌。 银牙一咬,女子答道,“早年先庵主查了,她确实是清末陈御医之女不假,可……”您说有疑。 “属下亲自走了一趟,时间到底过得久了,能查到的有限。” “据说……”女尼将诸多信息在脑中组织一番道,“早年陈御医留学r本,认识了位r籍女子,具体名字已不可查……从r本回来没多久,陈御医似接到了什么信息,又匆匆赶回了r本,其夫人紧随其后跟了过去……一年零一个月以后,夫妻二人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个女儿,就是近半岁的陈芳秋(了秋的俗名)。” “陈氏夫妻对外的说法是,夫人去r本之前,就已怀有身孕。” “属下还查到,r本人早期在华期间,曾多次以看病的名义,邀了陈芳秋出疹。” “当然光凭这些并不能代表什么?”女尼纳着鞋底,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她来慈念庵,具体想做什么?”决不是看病医人,寻庇护、躲清静,会跟什么藏宝图有关吗?还是她也盯上了先庵主留下